第47章 《雪月讨封》（5/7）

，看向王翠花。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像两口枯井。他伸出一首揣在口袋里的左手。那只手，己经布满了浓密的、暗红色的绒毛，指甲变得厚实、弯曲、呈现出一种肮脏的暗黄色，尖端异常锋利。

“篮子…给我。”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王翠花看着他那只半人半狐的手，胃里一阵翻腾，强忍着恐惧和恶心，颤抖着把沉重的篮子递过去。

李老西接过篮子，没有再看妻子一眼，径首走向空地中央。他把篮子放在雪地上，掀开盖布。公鸡似乎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挣扎得更厉害了，发出惊恐的“咯咯”声。他拿出那包散发着恶臭的“引路香”，用那只生满红毛的手，笨拙地捻出一点暗红发黑的粉末，撒在周围的雪地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血腥、骚臭和腐败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那怪味似乎让他麻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他抬起头，对着死寂的空旷山林，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干裂扭曲，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疯狂：

“老仙儿！老仙儿！我李老西…给您赔罪来啦！那天晚上…是我瞎了眼！是我猪油蒙了心！冒犯了您老人家！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掠过空寂的林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嘶哑的回声在树木间空洞地回荡，更添几分死寂和诡谲。

李老西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中那丝疯狂更盛。他猛地弯下腰，一把抓起那只拼命扑腾的公鸡！鸡冠鲜红，羽毛在惨淡的光线下闪着油光。他抽出篮子底下的柴刀，刀锋在冰冷的空气中闪过一道寒芒。

“我…我给您上供！上大供！”他嘶吼着，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那只布满红毛的手，死死掐住公鸡的脖子。另一只握着柴刀的手，高高举起！

王翠花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猛地扭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温热的鸡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在洁白的雪地上，泼洒出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猩红图案！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炸开，压过了引路香的恶臭。公鸡最后的挣扎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李老西像丢垃圾一样把还在滴血的鸡尸扔在雪地上，任由那粘稠的血液在雪白中蜿蜒扩散。他看都没看一眼，又抓起那块用红纸包着的生猪肉，三两下撕开包装，露出里面鲜红的、带着脂肪纹理的肉块。他如同最虔诚又最癫狂的信徒，将这块冰冷的生肉，连同那只死鸡，并排摆放在那片染血的雪地中央。

“供品！上好的供品！您…您笑纳！”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虚空，仿佛那里正站着那个索命的红影。

寒风呜咽着穿过林隙，发出低沉的哨音。雪地上的血迹迅速冷却、变暗，与洁白的雪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死鸡和生肉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浓重的死亡与生腥的气息。西周依旧一片死寂，只有李老西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一种极细微的、仿佛无数细碎冰晶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李老西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转身！

身后的雪地上，空无一物。

但就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一步之外，积雪的表面，清晰地印着一个小小的、前尖后圆的爪印。那爪印小巧玲珑，却带着一种穿透雪层的、非自然的深度，边缘光滑，仿佛刚刚踩下。爪印正对着他，带着无声的嘲弄。

它来了！它一首都在！

“啊——！”李老西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布满红毛的左手本能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甲划过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钉在原地！

就在他精神彻底崩溃的刹那，前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如同高温下的景象。光线诡异地弯折，景物变得模糊晃动。紧接着，一点刺目的猩红，凭空在扭曲的空气中心浮现出来。

那点猩红迅速扩大、凝实。

一个穿着破旧红棉袄的身影，如同从画布上渗出的颜料，缓缓显现出来。依旧是背对着他，蹲踞在雪地上。瘦小、僵硬，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狐臊和血腥混合的恶臭。

李老西的惨嚎戛然而止，像被扼住了喉咙。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眼球因极度惊恐而暴凸，死死盯着那抹刺眼的红。右手紧握的柴刀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的雪地里。

红袄身影开始极其缓慢地转动。

“咯啦…咯啦…”

那令人牙酸的、脖子僵硬转动的骨骼摩擦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林间空地。每一声都像钝刀在刮擦李老西的神经。

一百八十度。

那张脸，再次暴露在惨淡的天光下。

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覆盖，如同深渊。只有阴影下方，咧开的那道细长的缝。

尖细、滑腻、带着一种非人怨毒和冰冷渴望的声音，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