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借寿》（3/8）

会来相助！但…但仙家相助，也得有…有‘引子’…”

他的目光，终于，带着一种残忍的闪烁，飘向了爹怀里那具小小的、正在枯萎的躯体。

“引…引子？” 我爹的声音带着死气，手臂下意识地将小宝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飞速流逝的生命。

“就是…就是血脉里，最嫩、最鲜、最通灵的那一口‘活气儿’…” 二叔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说白了…就是借点小娃娃的寿！给老的续命！这是老仙儿的规矩…老辈儿传下来的…躲不开的！”

他像是急于为自己开脱，也像是要说服所有人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带着一种扭曲的“合理性”：“你们想想！爹要是没了，咱这大家子咋办？树倒猢狲散！小宝…小宝他还小，日子长着呢！‘借’出去一点，不碍事的…等爹缓过这口气，咱家好了，小宝…小宝以后福气大着呢！” 他越说声音越大，最后那句“福气大着呢”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自我说服，在死寂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无比空洞和残忍。

“不碍事？” 我像是被这三个字点燃了，一股冰冷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怒火从脚底板首冲头顶，烧得我浑身都在哆嗦。我猛地从角落里站起来，指着二叔，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赵有福！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小宝！这叫不碍事？这叫借一点？！”

我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爹怀里那小小的身体。小宝的头颅无力地歪在爹的臂弯里，稀疏枯黄的头发下，头皮清晰可见，松弛的皮肤如同揉皱的劣质纸张，包裹着嶙峋的轮廓。他微微张着嘴，露出发黑的牙龈和几颗摇摇欲坠的乳牙，每一次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艰难的嘶鸣。那哪里还是一个孩子？分明是一具正在迅速风干的、行将就木的小小木乃伊！

“你管这叫借一点寿？！” 我嘶吼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冰冷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这是要把他活活抽干！抽死！这就是你说的老仙儿？这就是你说的相助？！”

二叔被我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梗着脖子，眼神却心虚地躲闪着，不敢再看小宝，也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色厉内荏地低吼：“你懂个屁！这是祖宗的规矩！是老仙儿的法旨！你个小兔崽子…你想干啥？你想忤逆祖宗，惹怒老仙儿吗？那后果…你担得起吗？！咱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和威胁。

“陪葬？” 我盯着他，怒极反笑，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那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小宝被这鬼东西一点一点啃光！”

我的目光，再次死死锁定了老太爷枕边那个布偶。它依旧咧着嘴，无声地嘲笑着人间的惨剧。就在刚才老太爷又撕咬下一大块鸡肉，发出满足的吞咽声时，小宝的身体在我爹怀里猛地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他灰败的脸颊上，最后一点微弱的生气似乎都被抽走了，彻底变成了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连那艰难的嘶鸣都微弱下去，几乎听不见了。

不能再等了！一分一秒都不能再等了！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什么祖宗规矩？什么老仙儿法旨？全是狗屁！它就是个披着“报恩”外皮的、贪婪的、吃人的恶鬼！它在啃噬小宝的命！

二叔那套“借一点不碍事”的鬼话，还有他眼神里那丝隐秘的狂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他靠不住！这个家，所有人都被那“老仙儿”的恐怖传说和老太爷诡异的“回光返照”震慑住了，麻木了，甚至像二叔一样，在心底深处默许了这种用幼童生命换取老人苟延残喘的邪恶交易！他们只会眼睁睁看着小宝被榨干最后一滴生机！

救小宝，只能靠我自己！必须毁掉那个源头！

我猛地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包括爹怀里那具小小的、正在枯萎的身体。再多看一眼，我怕自己会疯掉，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那鬼东西撕碎，然后被二叔他们当成疯子打死。我死死咬着下唇，首到尝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强行将汹涌的泪意和几乎冲破喉咙的嘶吼压了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我混乱的头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我像一个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退出了那间弥漫着药味、肉腥味和死亡气息的堂屋。每一步都踩在心脏狂跳的鼓点上，生怕惊动屋里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二叔那双看似浑浊、实则可能无比警觉的眼睛。

老宅像个巨大的、黑暗的迷宫。我避开守夜的族人可能停留的角落，凭着从小在这里摸爬滚打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潜行。柴房，在院子的最深处，紧靠着冰冷的后墙。那里堆满了劈好的木柴和引火的干草，最重要的是，有灶膛！

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房门，一股干燥的草木和尘土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萝′?拉$小,说D ￠a追|?最??o新|{1章￡￥节?tμ月光吝啬地从狭小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来几缕，在地上投下惨白的光斑。我摸索着走到土灶前，冰冷的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