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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借寿》(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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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粗糙。我屏住呼吸,蹲下身,颤抖着手在灶膛口附近摸索。指尖很快触碰到几根细小的、干燥的松枝——这是引火最好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拢在一起,又抓了几把蓬松的枯草塞进去,堆成一个易于点燃的小堆。

做完这一切,我像虚脱一样靠在冰冷的灶台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下一步,就是拿到那个布偶!那个咧着嘴、用无数小孩旧衣拼凑的、吸食生命的恶魔!

堂屋里依旧死寂。老太爷似乎暂时“吃饱”了,那恐怖的咀嚼声停了下来,只剩下他粗重、带着满足感的喘息。其他人,大概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麻木里,或者被二叔那套“祖宗规矩”暂时安抚住了。守夜的人,也熬不住这死寂的压迫,靠在墙角打着盹。

机会!

我像一只捕食前的野猫,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弓着腰,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无声无息地溜回到堂屋的门帘外。心脏跳得太快了,撞击着耳膜,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我甚至怀疑这声音会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我慢慢拨开厚厚的棉布门帘,露出一条窄缝,眼睛凑了上去。

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将巨大的人影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幢幢鬼影。老太爷歪在枕头上,闭着眼,脸上那层妖异的红晕在灯光下更显触目惊心。二叔就坐在离床头最近的凳子上,背对着门帘的方向,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而那个布偶!那个该死的布偶!就安静地、咧着嘴趴在老太爷的枕头边上,黑纽扣做的眼睛空洞地对着房梁,那抹歪歪扭扭的红线笑容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

就是现在!

我猛地掀开门帘,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却又极力控制着不发出大的声响。两步就窜到了床前!目标明确——枕头边那只咧着嘴的怪物!

就在我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布面时——

“嗯?” 二叔猛地惊醒,发出一声含混的鼻音,头抬了起来!

我的魂儿差点从头顶飞出去!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千钧一发!我猛地一矮身,借着床沿的阴影,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伸出去,指尖狠狠一勾!那布偶被我粗糙的指腹刮到,猛地一滑!

成了!

我甚至来不及感受那布偶入手时冰冷滑腻、如同活物般的诡异触感,将它死死攥在掌心,同时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猛地一个翻滚,像被烫到的野猫一样滚离了床边,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谁?!” 二叔彻底清醒了,发出一声惊怒的低吼,猛地站起身,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惊疑不定地扫视。他的目光扫过我刚才滚过的地面,又扫过我此刻蜷缩在阴影里的角落。我死死贴着墙,屏住呼吸,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整个人仿佛融入了墙角的黑暗。怀里那个布偶,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冷,像一块捂不化的冰。

二叔狐疑地看了几眼,又看了看似乎仍在“安睡”的老太爷和枕边——他大概以为布偶还在原处?或者光线太暗他没看清?他烦躁地低骂了一句什么,重重地坐回凳子上,重新合上了眼睛。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冰凉一片。我强忍着心脏几乎要炸裂的狂跳,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动身体,借着屋角家具的遮挡,再次无声无息地退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一离开堂屋的阴影,我立刻像一支离弦的箭,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后院柴房狂奔!夜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怀里那个东西冰冷、沉重,像一块不断散发着寒意的邪恶磁石,拼命地要把我拖入地狱。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在我的衣襟下微微颤动,那咧开的布缝嘴巴仿佛随时会发出无声的尖啸!

冲进柴房,反手死死地、哆哆嗦嗦地插上门栓!黑暗瞬间吞噬了我,只有那缕惨淡的月光还在地上投下微弱的光斑。我冲到灶台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上。

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偶。在柴房浓稠的黑暗里,它咧开的红布嘴巴和两颗纽扣眼睛,仿佛在自行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微光,无声地对我嘲笑着。那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毒蛇的皮肤,缠绕着我的手指。

恨意和恐惧如同汹涌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我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像丢弃世界上最污秽的东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它砸进了灶膛里那堆早己准备好的、蓬松干燥的枯草和松枝之上!

布偶在干草堆里弹跳了一下,歪倒着,纽扣眼睛空洞地“望”着我,嘴角那道红线依旧咧开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讥讽。

火!我要火!

我疯了一样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碰到灶台角落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火镰!还有一小块火石!感谢老天!我抓起它们,双手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火镰的刃口在火石上疯狂地、杂乱无章地撞击、摩擦!

“嚓…嚓…嚓…” 刺耳的刮擦声在死寂的柴房里格外惊心。

一下!两下!三下!火星微弱得可怜,只在黑暗中一闪即逝,根本点不燃任何东西!恐惧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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