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画皮匠》（3/8）

你身上拿走！不然…不然你…”

王丽突然停止了抽泣。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那麻木的死寂被一种近乎癫狂的惨笑取代。她咧开嘴，露出枯黄的牙齿，那笑容扭曲得如同恶鬼。

“拿走？”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像钝刀刮过玻璃，“哈哈哈…拿走？”她猛地掀开那厚厚的棉被一角！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的腹部！那道被剪开的口子附近，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状态！不再是光滑，而是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半融化又凝固的蜡质感觉！那一片的皮肤，颜色明显更深、更暗沉，像一块被强酸腐蚀过的劣质皮革，边缘模糊不清，与周围还算“正常”的蜡黄皮肤形成极其突兀、极其诡异的过渡！更可怕的是，那片暗沉的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微弱地…蠕动！

“看见了吗？”王丽的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绝望，“它…它己经…长进来了！和我的肉…缠在一起了！解开它？”她惨笑着，声音陡然低下去，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阴森，“那会把我…一块一块…活活撕下来！我会比现在…可怕一百倍！一千倍！我…我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她猛地拉上被子，将自己连同那片恐怖的皮肤一起紧紧裹住，蜷缩回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只受伤后躲进洞穴、等待彻底腐烂的野兽。只有那双深陷在阴影里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非人的、冰冷的光。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我的心脏。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间散发着死亡和腐烂气息的屋子。

几天后，我提着两瓶劣质烧酒和一包猪头肉，敲开了村西头李瘸子家那扇同样破败的门。李瘸子年轻时据说跟一个跳大神的“老仙儿”学过点皮毛，后来摔断了腿，本事没学到家，人也变得孤僻阴郁，成了村里有名的“半仙儿”，专给人看些邪乎事，也懂点粗浅的草药。

屋里一股浓重的劣质烟草和草药混合的呛人味道。李瘸子盘腿坐在炕上，叼着旱烟袋，浑浊的眼睛在烟雾里半眯着，听完我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地讲述王丽的情况和她那绝望的惨笑。

“哼，”李瘸子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浓烟，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画皮匠？嘿…你们这帮后生，也就听个皮毛。”他磕了磕烟袋锅，里面的灰烬簌簌落下，“那不是‘匠’！那是黄皮子里的老邪物！成了气候的！什么画皮？那是替身！是‘蜕’！”

“蜕？”我心头一跳。

“对！蜕！”李瘸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像是恐惧，又像是某种病态的兴奋，“活剥了刚成气候、还没彻底通灵的小黄皮子的皮！趁着那股子刚死没散的精气和怨气，用邪法‘画’在人身上！看着光鲜是吧？那是小黄皮子没散尽的精魄在撑着！它得‘活’啊！靠啥活？靠宿主的精气！靠血食！”

他灌了一大口烧酒，辣得龇牙咧嘴，继续说：“平时吸点精气，人就虚点，看着没血色。可要是有大补…嘿嘿，比如怀了胎…”他咂咂嘴，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那胎儿，精血最是纯净旺盛，对那层‘蜕’来说，就是大补的天材地宝！那‘蜕’得了这股大补，就…活了！真活了！像虫子一样往里钻，往里长！想彻底占了这具身子，把那点没散的精魄养全乎！”

他凑近了些，嘴里喷出的酒气和烟臭几乎让我窒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现在嘛…那层‘蜕’刚吃了胎，正是最‘活泛’，但也最‘虚弱’的时候！就像蛇刚吞了耗子，肚子胀，挪不动窝！想彻底除了它，就得趁现在！找到那下‘蜕’的老邪物！逼它收回去！或者…嘿嘿…”

“或者什么？”我急切地问。

“或者…找到它的本体！”李瘸子眼中闪烁着贪婪而诡异的光，“黄仙儿画皮，必有根脚！那老邪物肯定藏在附近！找到它的窝，毁了它的真身！那层‘蜕’没了根，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到时候，我再用点‘手段’…说不定还能把它从王丽身上完整地‘揭’下来！那可是宝贝！真正的宝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己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揭下来？”我想到王丽腹部那片蠕动着的、与皮肉纠缠的暗沉皮肤，一股寒意首冲头顶，“那王丽她…”

“嘿，”李瘸子嘿嘿一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蜕皮哪有不疼的？不死也得脱层皮！看她自个儿的造化喽！总比被那‘蜕’一点点吃干抹净，最后变成个顶着人皮的黄皮子傀儡强吧？再说了，那‘蜕’要是真能弄下来…”他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贪婪，像毒蛇的信子，在李瘸子浑浊的眼中闪烁。他描述的“揭皮”过程，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残忍。但王丽那绝望的惨笑和腹部那片蠕动的恐怖景象，如同梦魇般缠绕着我。也许…这是唯一的生路？一条布满荆棘、通向未知深渊的生路？

李瘸子开始“准备”。他翻箱倒柜，找出一个落满灰尘、散发着霉味的黄布褡裢，里面叮当作响，不知装了些什么零碎。他神秘兮兮地弄来一碗黑乎乎、粘稠如胶的腥臭液体，据说是怀孕母猫的血混合了坟头土。又用朱砂掺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