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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画皮匠》(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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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灰,在几张粗糙的黄裱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咒。他嘴里念念有词,时而亢奋,时而阴郁,整个人陷入一种神神叨叨的状态。他笃定那“下蜕”的老黄仙儿,必定藏在村后那片被称为“老坟圈子”的乱葬岗深处。

“那地方阴气最重!背靠断头崖,面朝回龙湾,是聚阴纳邪的绝地!老邪物肯定在那儿!”他言之凿凿,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赌徒般的狂热。

就在李瘸子紧锣密鼓准备他那套邪门歪道的“法器”时,王丽的情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恶化。!q~i_u?s*h¨u,b.a+n/g_.,m^e*

村里开始流传起更瘆人的闲话。住在王家隔壁的赵寡妇,信誓旦旦地说,她半夜起来解手,透过窗缝,清清楚楚地看见王丽家那黑漆漆的窗户后面,有东西在动!

“不是王丽!”赵寡妇脸色煞白,拍着胸口对围拢过来的婆娘们说,“是…是那层皮!像…像活的大耗子皮!在她身上…自己爬!从胳膊爬到脖子…又从脖子爬到脸上!王丽…王丽就首挺挺地躺着,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房梁,嘴张着,一点声儿都没有!吓死个人了!”

另一个后生则赌咒发誓,说他有天夜里贪杯回来晚了,路过王家院墙外,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嚓…嚓…嚓…”他模仿着,脸上带着惊恐,“像…像用砂纸在磨石头!又像…像耗子在啃木头!听得人牙根发酸!还有…还有隐隐约约的,像小孩儿哭,又像野猫子叫春的声音!又尖又细!渗到骨头缝里!”

恐惧像瘟疫一样升级。王丽那扇破门,彻底成了地狱之门。再没人敢靠近。连她年迈的父母,送饭都只敢战战兢兢地放在院门口,敲一下破盆,然后像被鬼撵一样飞快跑开。

这天深夜,月黑风高,浓云像浸透了墨汁的破棉絮,沉沉地压在李家坳上空。李瘸子终于“准备”停当。他背上那个鼓鼓囊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黄布褡裢,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腰间还挂着他那碗腥臭的“法水”。他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招呼我:“走!趁现在!那东西吃了胎,正是‘饱食’犯懒的时候!去老坟圈子!端了它的老窝!”

我看着他腰间晃荡的臭水碗和那把明晃晃的柴刀,心里像揣了一窝乱蹦的蛤蟆。恐惧和一丝荒谬感交织着。跟着他去?去那传说中连白天都鬼气森森的老坟圈子?对付一个成了精的老黄皮子?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木头断裂的脆响,猛地从王丽家的方向传来!在这死寂的夜里,如同惊雷!

紧接着,是王家老母亲撕心裂肺、变了调的哭喊:“丽啊!我的闺女啊——!你去哪儿啊——!”

我和李瘸子同时一震!坏了!出事了!

我们拔腿就往王家跑。刚冲出李瘸子家的破院门,借着惨淡的星光,就看见王家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院门,从里面被整个撞塌了!碎裂的木块散落一地。

一个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手脚并用地从院门倒塌的缺口处向外爬!

是王丽!

她身上只胡乱裹着一件单薄的、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衣襟敞开着,露出大片肌肤。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正好照在她裸露的腹部和半边胸膛上。

嗡的一声,我的头皮瞬间炸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那不是人的皮肤!

那一片暴露在微弱光线下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死气沉沉的惨白!像泡发了又阴干的劣质纸张!光滑?不!那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僵硬的、类似于…纸扎人偶表面的质感!更恐怖的是,这片僵白的“皮肤”边缘,与周围她枯黄松弛的正常肌肤交界处,像是正在发生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战争!那僵白的边缘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蠕动,正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向着周围正常的皮肉侵蚀、蔓延!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颜色更深、如同烧焦或腐烂的暗褐色边界线!

而她爬行的姿势…完全不像人!她的西肢关节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极其僵硬的角度扭曲着,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喀啦”声,像是生锈的木头在摩擦。她的头深深地低垂着,下巴几乎抵在胸口,长长的、油腻打绺的头发完全遮住了脸。整个身体在地上拖行,像一条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关节僵硬的尸体,又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巨大而怪异的提线木偶!

“丽啊!回来!回来啊!”王丽的老娘哭喊着追到倒塌的院门口,却只敢站在那里,伸着手,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步也不敢踏出那个门槛。

王丽…或者说那个披着王丽躯壳的东西,对身后的哭喊充耳不闻。它(她)爬出院门的废墟,稍微停顿了一下,那颗深埋着的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滞涩感,抬了起来,朝着村后——老坟圈子和断头崖的方向,定定地“望”了一眼。

没有眼睛。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被乱发覆盖的脸部轮廓下,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然后,它(她)再次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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