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去上学（3/5）

肥皂泡抹得到处都是，糖包则仔细地搓着自己的小手，还不忘提醒弟弟：“豆包，指甲缝。”

晚饭很快摆上了小方桌。一盆热气腾腾的土豆炖鸡块，里面两只小鸡翅格外醒目。一盆稀饭，一碟咸菜，还有裴叙刚擀好的、粗细均匀的手擀面。

豆包的眼睛几乎粘在了鸡翅上。林棠拿起筷子，将两只鸡翅分别夹到兄弟俩碗里：“喏，一人一个。”

豆包看着碗里油亮亮的鸡翅，馋得首咽口水，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下嘴。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自己那个鸡翅，努力伸长小胳膊，要往林棠碗里放：“妈妈，给你吃，你上班辛苦”。

林棠的心瞬间被暖意涨满。她赶紧挡住豆包的小手，声音温柔：“豆包乖，你自己吃。”她轻轻地把豆包的小手推回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糖包也伸出了筷子。他动作很轻，却很稳，把自己碗里那只几乎没动过的鸡翅，稳稳地夹起来，放进了爸爸的碗里。然后立刻低下头，专注地扒拉自己碗里的土豆块，仿佛刚才那个动作不是他做的。

裴叙看着自己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鸡翅，愣住了，随即嘴角上扬：“糖包真棒，爸爸不爱吃，糖包吃，”把鸡翅夹回了糖包碗里。

林棠和裴叙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笑意。裴叙拿起勺子，给林棠碗里舀了一大勺带着鸡肉汤汁的土豆：“你也多吃点。”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后，裴叙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林棠则照例走到小阳台上活动活动肩膀和腿脚。前面没有遮挡，视野开阔。站在这里，能望见厂区外大片收割后的田野，在秋日黄昏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空旷辽远。晚风带着凉意和草木的清气拂面而来。

收拾好厨房，裴叙走到林棠旁边，用手半抱着林棠，静静的看着外面，不一会儿就传来豆包的声音。

“爸爸，妈妈”，豆包的声音永远是最高亢的那个，他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老师收下我和糖包啦，我们明天就是小学生啦”。吃了晚饭他迫不及待地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裴叙有些意外，弯腰一手一个，轻松地把两个儿子都抱了起来。豆包立刻像只兴奋的小猴子搂住他的脖子，糖包则显得克制许多，只是安静地抱着爸爸的胳膊，但那双和裴叙如出一辙的、漂亮的眼睛里，也盛满了喜悦的光彩。

“哦？怎么回事？”裴叙抱着儿子们走进客厅。

林棠闻言也是一愣：“什么收下了？豆包你又闯什么祸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豆包，这小家伙主意最大。

豆包立刻从爸爸怀里溜下来，挺着小胸脯，把下午如何“说服”老师的过程添油加醋、手舞足蹈地讲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背一百个数的“英勇”和糖包写名字的“功劳”。糖包则安静地被爸爸抱着，小手无意识地抱着裴叙的脖子，只在豆包说到他名字时，才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确认。

裴叙听完，深邃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豆包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学会先斩后奏了？书本费谁给你交？”

豆包眨巴着大眼睛，机灵劲儿立刻上来了，他松开爸爸的腿，一溜烟跑进他和糖包共用的儿童房，很快又跑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红手帕包着的小布包。他献宝似的把布包捧到裴叙面前，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几枚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票和分币，还有两张崭新的一角纸币。那是他们过年时收到的压岁钱，林棠和裴叙给的，赵秀娟、马俊杰这些叔叔阿姨们给的，小家伙们居然都没舍得花，一首珍藏着。

“爸爸，用我们的压岁钱”，豆包的声音带着点小骄傲和小忐忑。

裴叙看着那捧得小心翼翼、几乎是他们全部“积蓄”的小钱堆，再看看儿子那亮晶晶、充满期盼又带着点不安的眼神，心头那点被瞒着的不悦瞬间化成了软软的一团。他抱着糖包蹲下身，平视着糖包豆包：“压岁钱收好。明天爸爸带你们去报名。”他伸手，揉了揉糖包豆包毛茸茸的脑袋，“做得好。”

糖包的小脸似乎更亮了一点，抿着的嘴角又往上弯了一点点。

林棠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起来，清亮的眸子里漾满温柔的笑意。她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裴叙的肩：“看吧，我就说随你。主意大得很。”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和亲昵。

裴叙站起身，顺势握住她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只有林棠能懂的暖意：“主意大这点，确实像我。”

晚上林棠带着两个儿子洗漱。小小的卫生间里挤着母子三人。林棠用温水浸湿毛巾，给豆包擦脸。小家伙玩心重，扭来扭去不配合，林棠笑着轻轻捏住他的小鼻子：“小脏猫，别动。”豆包咯咯笑着，趁妈妈不注意，把沾了泡沫的小手往旁边安静等待的糖包脸上抹去。糖包反应很快，敏捷地一偏头躲开，顺手拿起自己的小毛巾，精准地在豆包沾了牙膏沫的嘴角擦了一下，动作干净利落。

“哎呀”，豆包捂着脸，夸张地大叫。

林棠看着兄弟俩的互动，笑着摇摇头。洗漱完毕，她一手牵着一个，把他们送回儿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