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灾突降（2/2）

虫，双手如同铁耙般疯狂地抓挠，塞进自己脱下来的破褂子里！一斗蝗虫就能换一升粮！这比伺候庄稼快多了！有活路了！

“快！快抓蝗虫！换粮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堡内军民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求生力量！恐惧被饥饿和希望驱散！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都加入了捕蝗大军！他们拿着能找到的一切容器，甚至脱下衣服当袋子，扑向地面、墙壁、屋顶上那无穷无尽的“口粮”！

张铁柱组织士兵，迅速在库房外设立兑换点。苏婉清立刻指挥人手，打开粮仓，搬出粟米。她飞快地心算着，一斗蝗虫晒干磨粉后能提供的热量，与一升粟米的价值对比，眼神锐利如刀，但手下动作丝毫不慢。她知道，林风这是在用宝贵的存粮，换取更宝贵的时间和更重要的——凝聚人心！

“排队！排队！登记！按量兑换！不许哄抢！”张铁柱带着士兵维持秩序，声音吼得比虫鸣还响。

校场上，训练早己停止。新兵老兵混杂在一起，顾不上之前的隔阂，全都趴在地上疯狂地捕捉蝗虫。黑熊背上鞭痕犹在，此刻却比谁都卖力，他力气大，双手一抄就是一大把蝗虫，塞进旁边人递过来的麻袋里，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狰狞笑容：“哈哈！狗日的虫子！都是粮！都是粮啊！”

王木生带着几个学徒，甚至顾不上燧发枪了，他们用细密的渔网（原本是捕鱼用的）做成简易的捕虫网，效率奇高。周大锤也挥着大锤柄，将落在铁匠坊顶上的蝗虫震落，下面的人赶紧扫起来。

整个黑石堡，陷入了一场疯狂而奇特的“丰收”之中。绝望的哭嚎被一种近乎亢奋的捕猎嘶喊所取代。蝗虫的嗡鸣和人声的鼎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在末世天灾中挣扎求存的、荒诞又悲壮的画卷。

林风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一些。危机，被他强行扭转为一场全民动员的“生产自救”。但这只是开始！蝗虫终会飞走，换来的蝗虫粉需要加工储存，更重要的是，这场灾难之后，整个登莱地区必然陷入更严重的饥荒！黑石堡，将成为无数双饥饿眼睛注视下的肥肉！宋千户、流寇、甚至……更可怕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凄厉、充满了怨毒和恐惧的哭嚎声，如同利刃般刺穿了这短暂的“繁荣”！

“蝗神！是蝗神降罚啊！！”

只见那个看守库房的老军户，此刻如同疯魔了一般，跪倒在铺满蝗虫的泥地上，对着西北方向连连磕头，额头沾满了泥土和虫尸，声音凄厉得变了形：

“天怒！是天怒啊！黑石堡……黑石堡惹怒了蝗神！惹怒了老天爷！上一个百户……饿疯了吃人肉……天罚没消！现在又来了个搞妖术（指燧发枪）、不敬祖宗（指新农法）、还让女人管账的……这是亵渎！是亵渎啊！蝗神降罚！是百户大人惹的天怒！要遭报应的！整个堡都要遭报应的！呜呜呜……”

老军户的哭嚎，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虫群的嗡鸣和人声的喧嚣中，清晰地传递开来。一些正在埋头捕蝗的妇孺，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惊疑和恐惧的神色。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迷信根深蒂固的军户，眼神开始躲闪，偷偷看向林风的方向。

“妖言惑众！闭嘴！”张铁柱大怒，提着鞭子就要冲过去。

林风抬手，制止了张铁柱。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因为老军户哭嚎而动摇的人。天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因为恐惧而滋生的愚昧和背叛！这“蝗神降罚”的论调，如同毒草，一旦蔓延开来，足以从内部瓦解黑石堡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人心！

他看着跪地哭嚎的老军户，又望向西北天际那依旧无边无际的蝗虫大军，眼神锐利如刀。解决蝗灾只是第一步，如何扑灭这借天灾而起的、更为致命的“人祸”之火，才是真正的考验。

“天怒？”林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老军户的哭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我只知道，不抓蝗虫，我们就得饿死！不拿起武器，我们就得被敌人杀死！老天爷要罚，就让它来！我林风，带着你们，从刀山火海里爬出来，就绝不会再跪下去等死！”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狠狠钉在身旁的木柱上，刀柄兀自颤动！

“捕蝗！换粮！活下去！谁敢再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个瑟瑟发抖的老军户身上，一字一句，杀意凛然：

“犹如此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