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模糊的面容（3/4）

有那份不知道被谁、什么时候烧了个角的旧档案？严老师！您是老刑警！办案要讲证据链！不是讲首觉！更不是被二十年前的愧疚牵着鼻子走！”

“马支队！”林晓忍不住插话，声音不大却清晰，“红姐证实了陈雪死前收到过匿名威胁信，并且感觉被穿深色衣服的人跟踪！老裁缝也印证了她死前的紧张状态，并提到她可能看到穿类似工装的人！这些和卷宗里被忽略的线索完全吻合！而且，这种被跟踪的恐惧模式，和王德贵死前与人争吵、嘀咕‘不干净’的状态高度相似！这绝不是巧合！”

马国栋凌厉的目光扫向林晓：“小林！你是警察！不是小说家！相似？恐惧模式相似就能当证据了？这世界上害怕的人多了！巧合也多了！我要的是指向具体嫌疑人的、扎实的、经得起法庭质证的证据！不是这些捕风捉影的‘感觉’和‘好像’！你们现在做的，就是在浪费宝贵的警力资源！”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疏离和命令：“严老师，我最后重申一次：作为顾问，您的职责是协助侦破王德贵案。

陈雪案相关调查，立刻停止！所有精力，放到追查那笔‘幽灵存款’来源、核实孙国富等环卫工的不在场证明、以及等待技术科的纽扣检测结果上！这是命令！小林，你负责监督执行！”

说完，马国栋不再看两人，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办公室一片死寂和师徒间那道清晰可见、冰冷刺骨的裂痕。

马国栋的强硬压制像一盆冷水，却没有浇灭严明眼中的火焰，反而让那火焰燃烧得更加沉静和执着。

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走访记录，动作缓慢却坚定。

“严老师”林晓低声叫他，语气里充满担忧和一丝不甘。

“把陈雪案卷宗里，关于她收到匿名威胁信和感觉被跟踪的那部分笔录，还有当年忽略的纽扣照片，都复印一份。”

严明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想办法，调取陈雪当年租住地附近，案发前一周到案发当天，所有还能找到的、可能拍到街面的老旧监控录像！特别是……霜降那天晚上的！”

林晓一愣：“监控？二十年前？严老师，那时候监控少得可怜，就算有，保存期限也早过了……”

“我知道很难，但不是完全没可能！”严明打断她，眼神锐利，“一些单位自装的、或者银行门口的，有些老系统会保存备份很久！去查！去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重点查能拍到陈雪回家必经之路的！还有案发当晚，她家楼下的！”

看着严明眼中那近乎偏执的坚持，林晓明白了。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对抗马国栋的命令，也是在向二十年前那个疏忽的自己宣战。

“好！我马上去想办法！”林晓用力点头。

然而，当林晓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费尽周折联系到当年负责那片区域监控存储的某单位（现己改制）退休老技术员时，得到的消息却让人心沉谷底。

“98年10月霜降前后？”电话那头的老技术员回忆着，“哎呀，小姑娘，这都猴年马月了！我们那会儿用的还是磁带机呢！保存条件也不好，一般就保留个把月顶天了。你说的那个时间段……不可能还有啦！早消磁了！再说了，就算有，二十年前的磁带，现在也读不出来了！设备都淘汰多少代了！”

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也破灭了。

更让林晓感到一丝寒意的是，当她不死心，辗转找到当年在陈雪租住筒子楼附近开小卖部、自家装了防盗监控的一个老板（现己搬走多年）电话时，对方在电话里嘟囔了一句：“监控？早没了！不过说起来也怪，就那姑娘出事前两三天吧？好像是霜降前一天？我记得有两个穿得像市政检查的人来过，说是检查线路，把我那小破监控的主机搬走鼓捣了半天，后来还回来就说修好了……结果没过两天就出事了，我也没在意，后来搬家东西太多，那破机器就扔了。”

霜降前一天？市政检查？搬动过监控主机？

林晓握着电话的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这会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提前清理了可能的“眼睛”？她猛地看向严明，严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也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所有的线索，仿佛都指向了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向，却又被无形的墙阻隔着。

技术科的纽扣检测报告还没出来。

孙国富等环卫工的不在场证明核实也陷入胶着。

陈雪案的深入调查被马国栋明令禁止。

严明再次将自己关进小隔间。

这一次，他没有抽烟，而是将陈雪案和王德贵案的所有时间线、关键点、物证照片，密密麻麻地写画在几张巨大的白纸上，贴在墙上。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线索，嘴里念念有词。

“霜降为什么是霜降？”他反复念叨着这个节气，“吴振业家火灾在霜降前三天陈雪死在霜降夜王德贵也死在霜降夜是巧合？还是仪式？”

他猛地停在贴满照片和线索的白板前，目光死死锁定在陈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