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未竟的道路（1/2）

雨点子砸在尼龙伞面上，噼啪响得人心烦。+x.i!a/o~s′h￠u\o\h?u·.~c!o,m+严明撑着那把旧伞，佝偻着背，一步一步踩着积水，朝湖边凉亭挪。雨水顺着伞沿淌下来，在他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肩头洇开深色的湿痕。凉亭底下，林晓那抹蓝色在灰蒙蒙的雨里格外扎眼。

“林姐，这老头…登记个信息跟要命似的！”小赵的声音带着抱怨，隔着雨幕飘过来，有点模糊。

林晓没回头，正俯身跟一个蜷在石凳上、裹着破塑料布的老头说话，声音温和但清晰：“张大爷，您放心，登记不是赶您走，是怕您冬天冻着，好找人帮您。留个您侄子的电话就行，万一有事…”

严明走到凉亭台阶下，收了伞，抖落水珠。咳嗽声先一步钻进亭子。

林晓猛地抬头，看见是他，脸上先是惊讶，随即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像阴雨天里透出点阳光：“师傅！您怎么过来了？这大雨天的！”她赶紧搬过旁边唯一一张塑料凳，“快坐！淋着没？”

“几步路…咳…死不了。”严明摆摆手，没坐，浑浊的眼睛扫过小赵，最后落在林晓手里的登记表上，“老王头…家搜了？”

林晓脸上的笑意淡了，眼神变得凝重。她示意小赵看着点还在登记的老张头，压低声音凑近严明：“搜了。马队亲自带人去的。”

“找着啥？”严明的声音又低又哑，像砂纸磨过。

林晓抿了抿嘴，眉头紧锁：“他家浴室…瓷砖缝里，提取到一点微弱的血迹反应。很微量，位置很隐蔽。”

严明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血？”

“嗯。”林晓点头，语气带着挫败和愤怒，“但…被84消毒液反复泡洗过！破坏得太彻底！DNA根本提不出来！只能确认是人血，连血型都模糊！老王头那老狐狸，咬死了是他前几天刮胡子不小心割破手弄的！我们…没法定性！”

“84？”严明冷笑一声，这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阴冷，“吴振业在号子里…没少教他们怎么用消毒水‘打扫’吧？”他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了。.搜`搜?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林姐！看那边！”小赵突然插嘴，声音紧绷，眼神示意斜对面街角的24小时便利店，“那个穿灰夹克的…是不是姓沈那社工？他刚才就在那晃悠！”

林晓和严明同时转头望去。

便利店明亮的玻璃窗后，沈默果然站在那里。他没打伞，头发被雨淋湿了些，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似乎在看，但镜片后的目光，却隔着雨幕和几十米的距离，精准地投向凉亭这边，投向林晓，也投向严明。那目光平静得像两口深井，没有丝毫被发现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

“妈的！阴魂不散！”小赵低声骂了一句，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

林晓眼神锐利如刀，隔着雨幕与沈默对视。她没说话，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严明眯起浑浊的老眼，仔细打量着玻璃窗后那个身影。沈默穿着普通的灰色夹克，背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包的一侧拉链没拉严实，露出一点塑料瓶的瓶口，隐约能看到瓶子上的蓝色标签一角——正是那种特冲的消毒水！

“他在确认。”严明的声音嘶哑而肯定，带着一种老猎人的首觉，“确认我们知道了多少，确认老王头…有没有漏出破绽。消毒水…是他的标记，也是他的底气。”

就在这时，沈默似乎看够了。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对着凉亭方向点了点头，嘴角似乎还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嘲讽。然后，他从容地叠好报纸，转身走进了便利店深处，消失在货架后面。!7!6\k+s′./n¨e?t\

“操！太嚣张了！”小赵气得脸色发青，“林姐，我去便利店盘问他！”

“站住！”林晓低喝，一把按住他，“没证据，盘问什么？问他为什么关心社区工作？问他包里为什么有消毒水？他有一百个理由搪塞你！打草惊蛇！”

林晓的手机在口袋里急促地震动起来。她掏出来一看，是马国栋的来电。她立刻接通，按下免提：“马队？”

“小林！严师傅是不是跟你在一块？”马国栋的声音又快又急，背景音嘈杂。

“在。出什么事了？”

“吴振业的减刑听证会！”马国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虑，“提前了！他妈的提前了！就在后天下午！上面突然通知的！说是…说是‘配合重要工作安排’！扯淡！绝对是有人搞鬼！施压了！”

“后天？！”林晓和严明同时出声。林晓是震惊，严明的声音则像冰碴子。

“对！后天！时间太紧了！”马国栋喘着粗气，“老王头那边血迹的证据链根本来不及做实！沈默这边也咬不住！小林，严师傅，你们那边…有没有新的…”

马国栋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严明佝偻着腰，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下意识地去摸内兜里的烟盒，掏出来一看，那包“大前门”早被雨水潮气浸得软趴趴的，烟丝都露了出来。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