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滴水不漏（终章）（1/2）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严明脚边。~卡+卡*小￠说*网_ !更,新\最_全?他独自坐在公园那张磨得发亮的长椅上，光秃的脑门在午后稀薄的阳光下反着微光。退休五年，时间像钝刀子，慢慢磨掉了些东西，又让另一些东西在骨头缝里扎得更深。手指习惯性地往夹克内兜里摸，触到的只有柔软的布料——那包捏扁的“大前门”，早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姥爷！你赢了！”小雨的语音消息从老式手机里蹦出来，带着笑意，“说好戒烟一周奖励酱排骨！妈都炖上了，香飘十里！赶紧回来，凉了就不入味了！”

严明嘴角扯动一下，算是回应。浑浊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湖边凉亭。林晓那抹蓝色在人群里很显眼，她正俯身跟一个裹着破旧军大衣的流浪汉说话，旁边站着神情专注的小赵。那流浪汉，正是之前提供过线索的李有田。

严明眯起老眼。李有田似乎有些激动，挥舞着手臂比划着什么，袖口随着动作翻起。一抹淡黄色的、半干的污渍，蹭在油腻的袖口内侧——像极了消毒水的残留痕迹。

林晓显然也看见了。她眼神一凛，抬头飞快地朝严明这边瞥了一眼。

严明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别急。打草惊蛇。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沉重感。马国栋夹着个牛皮纸文件袋，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师傅。”他声音低沉，带着疲惫。

“嗯。”严明没回头，目光还锁在林晓那边，“有信儿了？”

“嗯。”马国栋把文件袋递过来，没打开，“吴振业的减刑裁定…下来了。”

严明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8^4\k/a·n¨s·h`u\.`c/o*m_他慢慢转过头，浑浊的眼珠盯着徒弟：“怎么说？”

“死缓…改无期。”马国栋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语气复杂，“没放出来。”

严明没说话，等着下文。他知道肯定有“但是”。

“但是，”马国栋果然叹了口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老王头（王德顺）浴室那点血迹…技术科最终报告出来了。是人血，没错。但被84破坏得太彻底，无法确认具体来源时间，无法进行有效的DNA比对。老王头一口咬定是自己剃须刀割的，时间也对得上…没有首接证据证明跟孙贵发失踪有关，更扯不上吴振业。”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法院认为…老王头这条线，不足以推翻吴振业在狱中的‘重大立功表现’和‘积极改造评估’。所以…死缓改无期，算是‘折中’。”

“折中？”严明喉咙里挤出几声嘶哑的冷笑，像砂纸摩擦，“老王头逍遥法外，孙贵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沈默人间蒸发…吴振业在里面动动嘴皮子，就成了‘立功’，保住了命，还‘减’了刑。好一个‘滴水不漏’啊，国栋。”

马国栋脸上火辣辣的，憋屈得额角青筋首跳：“我知道！师傅！我也窝囊！可老王头那边…证据链就是断了！法院只看呈堂证供！沈默跑得没影，通缉令挂着，可人海茫茫…吴振业在里面，隔着铁窗，我们拿他没辙！他…他妈的赢了这场‘合法’！”

“赢？”严明浑浊的目光越过马国栋，投向灰蒙蒙的天空，“他赢了‘程序’，赢了他那条命。可他赢不了这个。”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陈雪，王德贵，李卫国，孙贵发…还有那些没名字的‘垃圾’…这些账，都在这儿记着呢。:2\3?83,看t?t书@?网?;` ?\首μo?发?:滴水不漏？呵…人心漏了，再严密的壳子，也兜不住里头的脏。”

“林警官！林警官！”凉亭那边传来李有田略显惊慌的喊声。

严明和马国栋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李有田拉着林晓的胳膊，指着公园入口的方向，脸色发白，嘴里飞快地说着什么。林晓神情严肃，一边听着，一边迅速在小本子上记录。

马国栋起身：“我过去看看。”

他快步走过去。严明也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踱步靠近，停在几步外听着。

“…就…就在刚才！俺蹲湖边看人钓鱼呢！”李有田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口音，“那个…那个戴帽子的！又来了！帽檐压得还是那么低！可…可这次戴了个黑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背…背的还是那个黑包！味儿…那股死人医院的味儿，顺风飘过来！冲鼻子！”

“看清脸了吗？往哪个方向去了？”林晓追问，语速很快。

“脸？一点瞅不见！”李有田猛摇头，“他…他好像朝俺这边扫了一眼！那眼神…隔着帽檐口罩，都冰得瘆人！俺…俺吓得一哆嗦，他就…就钻进那边小树林，没影了！跟…跟上回那个鬼影子一样！”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林警官，俺…俺就知道这么多！俺害怕！先…先走了！”说完，抱着他的破袋子，拖着瘸腿，慌慌张张地钻进人群，很快不见了。

小赵气得跺脚：“又让他溜了！这沈默属耗子的？”

“不一定是他本人，”林晓合上本子，眼神锐利，“但肯定是他们的人。换装，戴口罩，更隐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