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骨祠（1/2）

第八十七章 骨祠

王姓男婴满月这天，邻村的狗整夜没合眼，对着老宅的方向狂吠。|微!?|趣?$1小′μ说#>网:? ?&无&]错??内??_容?!o天刚蒙蒙亮，接生婆去送红鸡蛋，刚走到村口，就看见条乳白色的“路”——是从骨头树林蔓延过来的骨浆，在地上凝成半凝固的状态，踩上去像踩在冻住的猪油上，脚下传来细微的骨骼摩擦声，低头一看，骨浆里嵌着无数细小的指骨，拼凑起来是只婴儿的手，五指张开，正朝着男婴家的方向。

男婴家的院门虚掩着，门轴处缠着几缕黑白交织的头发，有陈默的黑发，有张奶奶的白发，还有李明（那个姓李的男孩）的胎发。接生婆推开门，一股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堂屋的婴儿床空着，被褥上的奶渍正在变形，凝成个小小的“王”字，字的笔画里，嵌着祠堂地砖的碎末，与老宅青砖的质地完全相同。

“娃...娃呢？”

男婴的母亲瘫在地上，手背上长出三个黑色的痦子，比李明母亲的更清晰，排列成的三角形里，能看见细小的骨头渣。她指着墙角，那里的墙皮正在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红砖的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液体在地上漫延，画出条蜿蜒的轨迹，通向门外的骨浆路，轨迹的尽头，躺着只婴儿鞋，鞋面上绣的虎头图案，眼睛是用两颗乳牙做的——正是男婴刚长出的两颗下门牙。

接生婆壮着胆子跟着轨迹走到门外，骨浆路上的指骨突然动了起来，五指蜷缩，抓住她的裤脚。她低头一看，指骨的截面映出男婴的脸，闭着眼睛，嘴角带着丝诡异的笑。^y￠e`x,i?a′k-e·.?c!o^m¨更惊悚的是，指骨的关节处缠着根细细的脐带，脐带的另一端，顺着骨浆路往骨头树林的方向延伸，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末端闪着微弱的银光，像极了铜钥匙的反光。

“祠堂...祠堂在发光！”

有村民指着老宅的方向，原本破败的祠堂此刻泛着乳白色的光，屋顶的瓦片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层叠的骨头，每块骨头的截面都映着不同的人脸，陈默、张奶奶、李明、考古教授...甚至还有几十年前搬走的老住户。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门楣上的“陈氏宗祠”牌匾被替换成了新的骨牌，上面用新鲜的血肉写着“骨祠”二字，笔画间的血丝还在微微搏动。

走进祠堂的瞬间，接生婆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原本的供桌被替换成了个巨大的骨台，台面由无数块婴儿颅骨拼成，每个颅骨的囟门处都插着根铜钥匙，有陈默见过的“陈”字钥匙，有李明的“李”字钥匙，还有把崭新的“王”字钥匙，钥匙柄上缠着根脐带，脐带的另一端，连着骨台中央的黑洞——黑洞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频率与男婴的哭声完全一致。

骨台上方的横梁上，朱砂葬仪图又被更新了。图中棺椁里的身影不再是单一的人形，而是由无数个重叠的轮廓组成：最外面是穿蓝布衫的王姓男婴，中间是李明，再往里是张奶奶，最核心处是陈默的轮廓，所有人的胸腔里都插着对应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姓氏层层叠叠，像树的年轮。图中人物的眼睛同时睁开，瞳孔里没有眼球，只有旋转的骨浆漩涡，漩涡深处，能看见无数个婴儿的脸。`r¨c!y·x`s\.?c/o?m?

阁楼的地板在剧烈震颤，像是有无数人在上面奔跑。接生婆爬上去，暗格的族谱己经完全骨化，变成本沉甸甸的骨册，每一页都是块完整的肩胛骨，骨头上的纹路组成了新的文字：“宅为骨，祠为皮，婴为血，代代相续，永不断绝”。人骨书签插在“王”字那一页，骨头上的齿痕里卡着半片婴儿的指甲，指甲上的半月痕，与男婴的完全相同，还沾着点胎脂。

骨册的某页突然弹起，露出背面的凹槽，里面躺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混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是男婴的脐带，被整齐地卷在骨片上，脐带的断口处渗着新鲜的血珠，滴在骨册上，立刻长出细小的肉芽，顺着骨纹往“王”字那页爬，肉芽的颜色从鲜红到灰白渐变，最前端的己经硬化，变成类似骨骼的质地。

“快看井的方向！”

跟着来的村民指着后院，原本的井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巨大的颅骨，眼眶黑洞洞地对着祠堂，鼻腔里钻出无数根脐带，有的缠着陈默的黑发，有的拴着李明的课本，有的绕着男婴的襁褓。颅骨的下颌骨正在开合，每次闭合都发出“咔嚓”声，像是在咀嚼什么，牙缝里嵌着的，是祠堂供桌的木渣和婴儿的乳牙。

骨祠外的骨头树林己经蔓延到了祠堂门口，每根骨头的顶端都开着血红色的花，花蕊里嵌着不同的牙齿：陈默的臼齿、张奶奶的门牙、李明的乳牙、教授的犬齿...最中间那根新长出的骨头，截面映着男婴的脸，骨头上的刻字是他的生辰八字，笔画间的血丝还在流动，像是刚写上去的。

“它在...造新的祠堂。”接生婆看着骨台中央的黑洞，突然明白过来，“之前的祠堂是‘壳’，现在的...是用我们的骨头做的‘核’。”她的话音刚落，黑洞里的啼哭声突然变调，变成无数个声音的重叠：“欢迎回家...新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