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骨脉（1/2）

第八十八章 骨脉

赵家女婴满月那天，村口的石磨突然转了起来。!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不是被人推动，是磨盘底下钻出的骨头在带动——无数根细小的指骨顺着石磨的纹路缠绕，拼成类似齿轮的形状，每转一圈，就有几滴乳白色的骨浆从磨缝里渗出，落在地上，凝成个小小的“赵”字，笔画间嵌着女婴的胎发。

接生婆这次没敢靠近，隔着老远就看见女婴家的院墙在“呼吸”。砖石的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液体在墙根汇成条细线，与通往骨祠的骨浆路相连，线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骨头渣，拼凑起来能看出是肋骨的形状，骨头上的纹路，与女婴的胸腔轮廓完全吻合。

“磨盘在‘碾’新的骨头。”接生婆攥着怀里的桃木符——是她特意从百里外的道观求来的，符纸边缘己经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之前的骨祠是‘身’，现在的...是在长‘脉’。”她的话音刚落，石磨的转动声突然变调，变成婴儿的笑声，与女婴夜里的笑声一模一样，只是尾音带着点金属摩擦的尖啸。

女婴家的堂屋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剪纸。推门进去的瞬间，接生婆看见女婴的母亲正坐在炕边，手里拿着把锈剪刀，剪纸的红纸上渗出暗红的液体，剪出的图案不是常见的喜字，而是座微型的骨祠，祠堂的梁柱用头发编织而成，发丝的粗细与女婴的胎发完全相同，纸页边缘的齿痕，与石磨底下指骨的排列一致。`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快好了...就差最后一笔。”女婴母亲的手背上，三个黑色痦子己经变成了骨色，拼成的棺椁图案里，能看见细小的血管在蠕动。她举起剪纸对着阳光，纸背上的阴影在地上投出个诡异的形状——是把铜钥匙的轮廓，钥匙柄上的“赵”字正在成形，笔画间的空隙里，钻出几缕灰白的头发，与张奶奶的发质完全相同。

这时，女婴突然开始啼哭，哭声不是饿了或尿了的急躁，而是种有节奏的“呼唤”。接生婆看向婴儿床，女婴的小手正抓着根从炕缝里钻出的脐带，脐带的另一端，顺着墙缝往外延伸，与堂屋地上的细线相连，线里的肋骨渣突然立起来，在地上组成女婴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由无数个小骨头拼成。

骨祠的方向传来钟鸣，不是之前的震颤声，是骨头碰撞的脆响。骨台中央的黑洞己经扩大，里面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婴儿身影，每个身影的胸腔里都插着对应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姓氏在黑暗中发亮，像串诡异的灯笼。最靠近洞口的那个身影，穿着红肚兜，脖颈处空荡荡的，正是之前引导李明的那个“引路人”，它的手里举着张剪纸，与女婴母亲剪出的骨祠图案分毫不差。

阁楼的骨册突然自动翻页，“赵”字那页的肩胛骨上，长出了细小的肉芽，肉芽顺着骨纹蔓延，在空白处组成新的文字：“脉通骨，骨连祠，祠养婴，婴成虫，虫噬脉，脉脉相承，无始无终”。·w*o*d*e_s,h!u-c/h?e+n?g,.!n*e^t\人骨书签斜插在页脚，骨头上的齿痕里卡着半片指甲，指甲上的半月痕，与女婴左手小指的完全相同，上面还沾着点她刚喝完的奶水。

石磨的转动越来越快，磨盘里渗出的骨浆不再是乳白色，而是鲜红的，像是混了血。磨盘的缝隙里挤出半片带毛囊的头皮，毛囊的分布与女婴后颈的完全一致，上面还沾着她母亲刚给她擦的婴儿爽身粉。骨浆顺着磨盘的纹路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慢慢浮出把新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赵”字己经凝固，笔画间嵌着女婴的乳牙——她明明还没长牙。

骨祠的横梁在剧烈震颤，朱砂葬仪图上的重叠轮廓又多了层。最外面的王姓男婴轮廓己经淡化，变成透明的底色，上面叠加着女婴的身影，穿着红肚兜，手里举着那把新铜钥匙，钥匙的尖端正对着骨台中央的黑洞。图中人物的眼睛里，映出石磨转动的画面，磨盘里的骨浆正在变成红色，与女婴的血同色。

“该接‘脉’了。”

女婴母亲突然站起来，手里的剪纸飘向空中，化作条红色的细线，与骨祠方向的骨浆路相连。她抱着女婴走向门口，每走一步，脚下就长出新的肋骨，骨头的截面映着女婴的脸，只是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龈里，嵌着半颗带血的乳牙——正是石磨里浮出的那把钥匙上的“装饰”。

接生婆想冲上去抢人，却被股无形的力量按住。她眼睁睁看着女婴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骨骼，骨骼上的纹路正与石磨底下的指骨纹路重合，女婴的哭声越来越响，与骨祠的钟鸣形成诡异的共鸣，每声啼哭，骨浆路就往前延伸一寸，路边的骨头渣就长出新的肉芽。

走进骨祠的瞬间，女婴的哭声突然停止。骨台中央的黑洞里，伸出无数只手，有的抓着陈默的蓝布衫，有的攥着李明的课本，有的捏着王姓男婴的脐带，最前面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女婴母亲的银镯子，镯子内侧的刻字，是女婴的生辰八字。

当女婴被放进黑洞的刹那，整个骨祠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所有铜钥匙同时亮起，姓氏的光芒顺着骨浆路往回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