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骨镇（1/2）

第八十九章 骨镇

男婴啼哭的第三夜，镇口的石桥开始渗血。′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_全,不是砖石缝隙里的残血，是从桥身深处渗出的新鲜血液，顺着栏杆往下流，在地面汇成个巨大的“镇”字，笔画间嵌着无数细小的骨头渣，拼凑起来能看出是不同姓氏的铜钥匙轮廓——“陈”“张”“李”“王”“赵”……最边缘处还有个模糊的新姓氏，笔画与刚满月男婴的“孙”字完全吻合。

接生婆躲在山神庙里，看着铜镜反射的镇口景象，镜中的石桥正在变形，栏杆化作交错的肋骨，桥面的石板裂开，露出底下的骨骼，骨头上的纹路与骨祠穹顶的“脉”字相连，形成张覆盖全镇的网络。“骨祠是‘心’，骨脉是‘血’，现在…它要长‘皮’了。”她攥着最后半张桃木符，符纸己经发黑发脆，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立刻被泥土里钻出的肉芽吸收。

镇东头的老槐树突然开花，不是白色的槐花，是血红色的骨花，花瓣边缘长着细小的牙齿，花蕊里嵌着婴儿的乳牙，有李明的、王姓男婴的、赵姓女婴的…最顶端那朵花的花芯里，躺着颗新的乳牙，牙床上还带着血丝，正是孙姓男婴刚长出的那颗。风吹过时，花瓣碰撞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窗棂，与男婴夜里的哭声形成诡异的共鸣。

孙姓男婴家的烟囱在冒黑烟，不是柴火的浓烟，是灰白色的骨粉，粉粒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骨头，顺着墙根往石桥的方向爬，骨头的截面映着男婴的脸，闭着眼睛，嘴角带着丝诡异的笑。′s′y?w?b+o~o!k..,c,o*m_男婴的母亲正在厨房烧火，灶膛里的柴火不是木头，是卷成捆的头发，有黑有白有黄，黑色的长度与陈默的头发相同，白色的发丝里缠着蓝布衫碎片，黄色的胎发上还沾着奶渍——正是孙姓男婴的胎发。

“火候正好…该‘熬’了。”

男婴母亲的手背上，三个黑色痦子己经完全骨化，拼成的棺椁图案里，能看见细小的骨骼在生长，与灶膛里的头发燃烧速度完全同步。她从锅里舀出勺黑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半片指甲，指甲上的半月痕与孙姓男婴的完全一致，液体倒在地上，立刻化作条细小的骨脉，与石桥的“镇”字相连，脉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混着骨粉的奶水。

镇西头的学堂突然传出读书声，不是孩子们的朗读，是无数个婴儿的咿呀声，夹杂着翻书的沙沙声。推门进去的瞬间，接生婆看见教室里的课桌椅都变成了骨制，桌面嵌着不同姓氏的铜钥匙，黑板上用红色骨浆写着字：“骨镇初生，百姓归位”。讲台的位置摆着个巨大的颅骨，眼眶里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孙姓男婴的身影，正伸手去抓黑板上的字。

“先生”站在讲台上，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领口绣着模糊的“孙”字，脸被阴影遮住，露出的牙齿里混着半颗带血的臼齿——正是孙姓男婴父亲前几天拔牙时掉落的那颗，村民亲眼看见他把带血的棉球扔进了灶膛。^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新来的同学，该‘点名’了。”“先生”的声音像无数个声线的重叠，拿起的点名册不是纸做的，是片巨大的肩胛骨，骨头上的纹路组成了全镇新生儿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把铜钥匙。

骨祠的方向传来钟鸣，比之前更响亮，震得镇里的窗玻璃嗡嗡作响。骨台中央的黑洞己经扩大成个巨大的漩涡，里面漂浮着无数透明的身影，每个身影的胸腔里都插着对应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姓氏在漩涡中旋转，形成个彩色的光环，与石桥地面的“镇”字产生共振，每次共振，镇里的骨头就长出新的肉芽。

阁楼的骨册彻底骨化，变成本沉甸甸的“镇志”，封面上的“陈氏骨书”被替换成了“骨镇全志”，书页的材质是不同姓氏的骨骼拼接而成，“陈”页是颅骨，“张”页是肩胛骨，“李”页是肋骨…“孙”页是块崭新的婴儿颅骨，囟门处还没闭合，渗出的骨浆在封面上画出个小小的“孙”字。

“该添新页了。”

镇里的所有骨头同时发出声响，石桥的“镇”字开始发光，红色的骨浆顺着骨脉往骨祠流动，所过之处，房屋的砖瓦开始骨化，墙壁渗出的液体变成骨浆，门窗的木纹化作骨骼的纹路。孙姓男婴家的烟囱突然炸开，骨粉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骨手，抓着男婴的襁褓往骨祠的方向飞去，襁褓上绣的“长命百岁”字样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的“骨镇祭品”西个字。

接生婆冲出山神庙，想拦住骨手，却被镇里的骨脉缠住。她眼睁睁看着孙姓男婴的皮肤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骨骼，骨骼上的纹路与骨镇的网络完全重合，男婴的哭声越来越响，与骨祠的钟鸣、骨花的碰撞声、学堂的读书声…所有声音汇成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往骨祠飞去。

骨祠的大门自动敞开，门楣上的“骨祠”二字己经扩大，变成“骨镇”，笔画间的血丝流动得更快，像是在加速循环。骨台中央的漩涡里，伸出无数只手，有的抓着之前祭品的遗物，有的攥着不同姓氏的铜钥匙，最前面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孙姓男婴母亲的银镯子，镯子内侧的刻字，是男婴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