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余烬（1/2）

第九十西章 余烬

褚姓女婴满月那天，小区的垃圾桶在冒烟。`萝-拉￠小?说· ~无\错′内?容\不是生活垃圾的焦糊味，是种混合着桐油、福尔马林与奶渍的怪味，烟灰里飘出无数细小的布片，有的是蓝布衫的边角，有的是婴儿襁褓的碎片，最完整的那片布上绣着个模糊的“褚”字，针脚里缠着根黑发——正是女婴母亲今早梳头时卡在梳子上的那根。

接生婆蹲在小区绿化带的冬青丛里，看着烟味往女婴家的方向飘。空气里的怪味正在凝结，化作细小的油珠，落在叶片上烧出洞，洞的形状与骨镇骨碑上的姓氏轮廓完全相同，从“陈”到“冯”依次排开，最边缘那个洞还在扩大，边缘焦黑的纹路与褚姓女婴的掌纹完全吻合。“骨头化了是影，影烧了是烟。”她抠着指甲缝里的烟灰，指甲上的半月痕己经变成灰黑色，“现在…它要‘落灰’了。”

话音刚落，小区的消防栓突然炸开，喷出的不是水，是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地后化作无数燃烧的布团，蓝布衫的火焰是暗红，婴儿襁褓的火焰是乳白，燃烧的烟雾里浮出半片指甲，指甲上的纹路与褚姓女婴的完全一致，还沾着点她母亲给她涂的润肤霜。液体在地面汇成条小溪，溪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骨头渣，拼凑起来能看出是不同姓氏的铜钥匙轮廓，“褚”字钥匙的齿痕里卡着半片奶嘴橡胶，上面还留着女婴的牙印。

褚姓女婴家的微波炉在发烫，门把手上的温度高得烫手，像是刚烤过什么东西。.q!i`s`h′e\n/x·s..!c,o_m·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食物，是团烧焦的头发，黑色的是女婴的胎发，白色的是从骨镇飘来的老人发，烧焦的发团中心，嵌着颗小小的乳牙，牙床上的血丝还在微微颤动——正是女婴昨夜哭闹时掉落的那颗，母亲明明把它收进了红色的锦囊。

女婴的母亲坐在微波炉旁，手里拿着根缝衣针，正在缝补件烧焦的蓝布衫。布料的质地与张奶奶那件完全相同，烧焦的边缘里露出无数细小的线头，黑色的是褚姓女婴的胎发，白色的是从市区飘来的棉絮，线头的末端缠着铜钥匙的碎片，“褚”字的笔画己经模糊，只剩下半个“礻”旁，形状像个正在燃烧的“祭”字。

“就差几针…很快就‘合身’了。”

女婴母亲的手背上，三个黑色痦子己经凸起，形成类似骨骼的形状，拼成的棺椁图案里，能看见细小的火星在跳动，与微波炉的散热频率完全同步。她举起缝补的蓝布衫对着阳光，布面上的针脚组成了串奇怪的符号，符号飘到空中，与消防栓喷出的黑色液体产生反应，每次接触都冒出绿色的火苗，火苗的形状与女婴的笑脸完全相同。

这时，女婴突然开始咳嗽，不是感冒的急促，是种有节奏的“吞吐”。接生婆透过冬青叶的缝隙看去，女婴的鼻孔里冒出细小的黑烟，烟里混着无数细小的布纤维，落在婴儿床的床单上，烧出个小小的“褚”字，字的笔画与微波炉里飘出的头发灰烬完全一致。,搜·搜-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女婴的小手抓着根从床垫里钻出的线头，线头的另一端缠着块烧焦的布片，布片上的焦痕正在变形，变成女婴家的门牌号。

小区的健身器材在发出吱呀声，不是金属摩擦的声响，是木头燃烧的噼啪声。跑步机的履带正在融化，化作黑色的液体，与消防栓汇成的小溪相连；单杠的铁管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烧出洞，洞里钻出无数只小手，有的抓着陈默的蓝布衫碎片，有的攥着李明的课本纸页，有的捏着褚姓女婴的奶嘴…最前面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女婴母亲的银镯子，镯子内侧的刻字己经被烟熏黑，隐约能看出是女婴的生辰八字。

“烟在‘记仇’。”接生婆看着单杠下的小洞，洞里的小手正在往深处钻，带出的泥土里混着细小的骨头渣，“烧过的东西…都成了它的‘念想’。”她的话音刚落，冬青丛突然起火，火苗是诡异的绿色，烧到她的裤脚时，没有灼痛感，只有种冰冷的麻痹，裤脚的布料开始化作灰烬，灰烬里浮出半片她自己的皮肤，毛囊里还缠着根灰白的头发——是她自己的头发，明明早上梳头时还好好的。

女婴的咳嗽声越来越响，鼻孔里冒出的黑烟越来越浓，烟里的布纤维在地上拼出个巨大的“烬”字，笔画间的火星与小区各处的火焰产生共鸣，每次共鸣，女婴家的窗户就震落块玻璃，玻璃碎片上的反光里，能看见无数燃烧的人影，陈默、张奶奶、李明…他们的身影在火里慢慢变形，最终都化作穿蓝布衫的轮廓。

女婴的母亲抱着她往小区的中心花园走，每走一步，脚下的黑色液体就冒出串气泡，气泡里浮出不同的影像：女婴在襁褓里的笑脸、她手背上刚长出的痦子、微波炉里正在燃烧的头发…影像的背景里，新的火苗正在绿化带里燃起，烟味顺着风往市中心的方向飘，那边的高楼缝隙里，己经能看见细小的黑烟，像无数只手指指向天空。

走进中心花园的瞬间，女婴的咳嗽声突然停止。花园中央的喷泉己经干涸，池底的瓷砖裂开，露出底下的黑色泥土，泥土里钻出无数燃烧的布团，蓝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