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余烬（2/2）

的火焰与婴儿襁褓的火焰交织成网，网的中心有个黑洞，黑洞里传出无数声音的重叠：“归位…归位…”

当女婴被放进黑洞的刹那，整个小区的火焰同时变绿，黑色的液体突然沸腾，冒出的蒸汽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骨骼虚影，轮廓正是整个小区的形状。池底的泥土里伸出无数只手，有的抓着各姓祭品的遗物，有的攥着对应的铜钥匙，最前面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褚姓女婴母亲的银镯子，镯子上的刻字己经被绿火舔舐得模糊，只剩下最后一个“褚”字的轮廓。

女婴的母亲站在黑洞边，身上的蓝布衫己经完全燃烧起来，火焰里的“褚”字与其他姓氏的火光交织成网。她抬头看向市中心的方向，新的黑烟正在高楼间蔓延，烟里的布片上己经绣上了新的姓氏——“卫”，是市中心刚出生的男婴姓氏，布片的焦痕里，嵌着颗带血的牙齿，牙床上的肉丝还在微微颤动。

接生婆趴在冬青丛里，看着绿色的火焰吞噬了整个小区，终于明白这场灾难的最终形态：不是骨头的堆积，不是影子的蔓延，是场永不熄灭的“余烬”，所有被吞噬的生命都会化作烟与火，成为滋养这场大火的燃料，而燃烧后的灰烬，又会成为新的“种子”，在别的地方生根发芽。

市中心的黑烟越来越浓，烟里的布片拼成个模糊的“卫”字，风一吹，布片就往男婴家的方向飘，最前面那片布的焦痕里，嵌着颗带血的牙齿，牙床上的肉丝还在微微颤动。骨镇的方向传来低沉的轰鸣，骨碑上的所有姓氏同时亮起，光芒透过黑烟在半空织成张透明的网，网上的每个结都嵌着片燃烧的皮肤，像无数盏小小的灯笼。

接生婆感到裤脚的火焰己经烧到了膝盖，没有疼痛，只有种诡异的温暖。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三个黑色的痦子己经被绿火覆盖，燃烧的纹路里渗出的不是血，是灰白色的骨灰，顺着手指滴在地上，立刻被泥土里钻出的火苗吸收。她的影子在火里慢慢变形，化作穿蓝布衫的轮廓，胸口处的骨头正在发光，形状与骨镇骨碑的轮廓完全相同。

中心花园的黑洞里，传出新的咳嗽声，是卫姓男婴的，咳嗽声里混着燃烧的噼啪声，像是在为下一场“余烬”拉开序幕。而褚姓女婴家的微波炉，还在持续发烫，门把手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在预热新的“祭品”，里面的焦发团己经消失，只剩下半片烧焦的蓝布，上面的“褚”字正在慢慢褪色，露出底下的“卫”字轮廓。

这场以血肉为薪、骨头为火的燃烧，才刚刚烧到城市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