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骨契（1/2）

第九十九章 骨契

韩姓女婴被抱进骨镇老宅的那天，井里的水突然涨了。=@)完°3*本±?&神{站¨?° .)%首D发?不是雨水灌进去的，是井底钻出的脐带在“吸水”——无数根暗红的脐带缠着不同姓氏的铜钥匙，“陈”字钥匙的齿痕里卡着半片蓝布衫，“韩”字钥匙的柄上缠着根胎发，发丝的长度与女婴的完全相同，发根处的血珠滴在水面，晕开的纹路与祠堂横梁上的朱砂葬仪图完全重合。

接生婆躲在老宅的门后，看着女婴母亲的脚步在青砖上留下血痕。血痕的形状与陈默刚回老宅时的脚印完全一致，连鞋底的纹路都分毫不差，只是血痕里渗出的不是血，是混着头发丝的奶水，发丝的粗细从陈默的黑发，慢慢过渡到韩姓女婴的胎发，最末端的发丝钻进墙缝，与里面的脐带缠成了结。“它在签‘契’。”她摸着门轴处的脐带，触感黏腻如活物，上面的血管纹路与女婴的脐静脉完全同步，“之前的祭品是‘订’，现在…要‘签’了。”

话音刚落，老宅的堂屋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不是风刮的，是那本夹着人骨书签的族谱在自动翻页，从“陈”字那页一首翻到空白页，每页的边缘都渗出暗红的血珠，血珠落在地上，拼出各姓婴儿的生辰八字，最后一个“韩”字的笔画里，嵌着女婴的乳牙，牙床上的肉丝还在微微颤动——正是她被抱进老宅前，从牙龈上脱落的那颗，母亲明明把它攥在手心。*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女婴的母亲抱着孩子站在堂屋中央，手里的蓝布巾突然飘了起来，布巾在空中展开，变成幅巨大的布帛，上面用发丝绣着无数名字：陈默、张奶奶、李明、王姓男婴…最末端绣着“韩氏女”，绣线的颜色从黑到白渐变，黑色的是女婴的胎发，白色的是从祠堂飘来的老人发，两种发丝在布帛中央织出个诡异的图案——是具微型的棺椁，棺椁的缝隙里钻出的脐带，与井里的脐带完全相连。

“该盖印了。”

女婴母亲的手背上，三个黑色痦子突然爆开，流出的不是血，是灰白色的骨浆，骨浆在布帛上滴出个“契”字，笔画间的血丝与女婴的血管纹路完全重合。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婴，女婴的小手正抓着根从布帛里钻出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韩”字己经完全成形，齿痕里卡着的头发丝，一半是陈默爷爷的白发，一半是女婴父亲的黑发，两种发丝在钥匙孔里拧成股，像在拧死某个约定。

这时，祠堂的方向传来钟鸣，不是骨头碰撞的脆响，是铜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哒”声。接生婆躲在门后偷看，祠堂的横梁正在渗血，朱砂葬仪图上的轮廓突然活了过来：陈默的身影在地基下挖掘，张奶奶的身影往井里扔钥匙，韩姓女婴的身影躺在棺椁里，穿着与陈默同款的蓝布衫，领口的“韩”字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的“陈”字——图中所有身影的脐带，都连在同一个点上，那是祠堂中央的骨台，骨台的黑洞里，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婴儿，每个婴儿的胸口都插着对应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名字正在发光，像串被点亮的血字。}??3￡?#8`?>看?°~书%￠3网

“契书要‘生效’了。”接生婆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面不知何时多了半片人骨书签，书签上的齿痕与族谱上的完全相同，边缘的血丝里嵌着根灰白的头发，与张奶奶的发质完全一致，“老宅不是在等祭品，是在等所有名字凑齐，签完这份骨契，谁也走不了了。”

女婴的哭声突然变调，变成种有节奏的“诵读”，与布帛上的名字产生共鸣。女婴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骨骼，骨骼上的纹路与布帛上的绣线完全重合，她的影子在地上拉长，顺着堂屋的血痕往祠堂爬，影子的指尖己经触到骨台的边缘，接触的地方冒出黑色的烟雾，像影子在与骨台融合，烟雾里飘出女婴的乳香味，混着老宅特有的腐臭味，形成种诡异的“契约香”。

女婴母亲抱着她走进祠堂，每走一步，布帛上的名字就亮一分。当她们站在骨台边时，布帛突然飞起来，盖在骨台的黑洞上，所有名字同时发光，与铜钥匙的光芒交织成网，网的中心是个巨大的“契”字，笔画由无数根脐带组成，脐带的另一端，分别连着每个祭品的遗物：陈默的蓝布衫、李明的课本、韩姓女婴的襁褓…遗物在网里慢慢融化，化作暗红色的液体，滴进黑洞，黑洞里传出满足的叹息，像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成了”。

“签了契…就都是一家人了。”

女婴母亲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她手背上的骨浆“契”字突然钻进皮肤，与血管融为一体，她的眼睛开始变成黑洞，瞳孔里映出所有祭品的身影，最后定格在韩姓女婴的脸上，两个身影在骨台前慢慢重叠，化作新的透明婴儿，飘进黑洞，胸口的铜钥匙“韩”字与其他钥匙的光芒连成圈，圈的中心，浮出张新的布帛，上面的空白处，正等着下一个名字。

祠堂的横梁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朱砂葬仪图上的韩姓女婴轮廓开始淡化，变成透明的底色，露出底下新的空白，空白处的朱砂正在流动，像在勾勒新的身影。族谱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