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掌纹（1/2）

第一百零二章 掌纹

浓雾漫过老宅门槛时，带着股甜腻的腥气——是邻镇女婴母亲的奶水混着血的味道。`7*k′a￠n-s¨h!u*w,u+.!c￠o.m¨那个抱着婴儿的身影在雾里走得很慢，鞋底碾过天井石板的声响，与陈默当年挖地基时铁铲落地的节奏完全一致。她的影子在雾中拉得很长，影子的手腕处缠着根脐带，脐带的另一端扎进雾里，拽出串暗红的血珠，珠串落地的形状，与祠堂供桌上的族谱轮廓重合。

“门开着，就是等你。”

接生婆的声音从木门的纹路里渗出来，她的手掌己经与门板长在一起，掌心的纹路裂开细缝，渗出的骨粉在门面上画了个圈。圈里浮出无数掌纹，有的属于陈默，有的属于李明，最清晰的那道生命线，尽头缠着半片指甲——是邻镇女婴抓伤脸颊时掉落的，指甲上的血丝正顺着木纹往祠堂里爬。

女人抱着孩子跨进天井的瞬间，石板突然剧烈发烫。她脚下的纹路猛地凸起，化作张奶奶当年塞给陈默的符纸形状，符纸上的朱砂字正在融化，滴在女婴的襁褓上，晕开的痕迹与男婴母亲手背上的棺椁图案完全相同。女婴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震得雾里的血珠纷纷炸裂，每个碎片里都浮出张脸：陈默爷爷在门槛缝里挣扎的侧脸，韩姓女婴母亲在骨台上流泪的眼，还有接生婆年轻时抱着某个婴儿的背影——那婴儿的蓝布衫领口，绣着个模糊的“宅”字。

女人的手突然开始发痒，掌心的纹路里钻出细小的头发丝。黑色的是女婴的胎发，白色的是张奶奶未烧尽的银发，灰色的发丝里裹着块头皮，毛囊的排列与货郎后颈的完全一致。/我_的¨书`城\ ·已/发+布`最!新~章^节~这些发丝在她掌心织成把铜钥匙，钥匙柄上的婴儿轮廓正在慢慢清晰，轮廓的嘴角处，嵌着半颗带血的牙齿——正是货郎长命锁里的那颗，齿缝里的肉丝此刻正往女婴的嘴角游。

“你看，她认得这地方。”

女人低头时，看见女婴的小手正往供桌的方向抓。女婴的瞳孔里映出祠堂的横梁，朱砂葬仪图上的棺椁己经打开，里面的蓝布衫正在无风自动，布料上的经纬线突然绷首，化作无数根脐带，有的缠上女婴的脚踝，有的钻进女人的袖口，最粗的那根顺着女人的手臂往上爬，在她的锁骨处绕了个圈，圈的大小与男婴母亲骨化痦子拼成的棺椁完全相同。

供桌下的暗河再次翻涌，这次浮上来的不是羊水，是粘稠的黑血。血里漂浮着无数只手掌，掌心朝上，每道掌纹都对应着骨镇某户人家的生命线：陈默的掌纹尽头是口枯井，李明的掌纹尽头是本骨书，韩姓女婴的掌纹尽头是座骨台，而女人自己的掌纹尽头，正对着供桌上的族谱——空白页上，突然多出道新的纹路，与她掌心的发丝钥匙完全吻合。

女婴的笑声突然停了。她的牙龈正在发痒，那颗刚脱落乳牙的牙床里，钻出根极细的血管，血管顺着嘴角往下爬，在襁褓上画出个“心”字。字的笔画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石板上的瞬间，所有浮在暗河上的手掌突然合拢，掌心的纹路全部炸开，化作无数根头发丝，往女婴的方向聚拢——这些发丝里，混着段细小的指甲，是货郎刚出生的儿子的，指甲上的半月痕，与祠堂横梁的朱砂圈完全重合。~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

女人抬脚走向祠堂时，门槛突然再次长高，这次长出的高度，正好等于女婴的身高。门槛的裂缝里渗出的不再是血珠，而是白色的奶水，奶水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骨头，拼凑起来正是副婴儿的骨架，骨架的囟门处，嵌着片蓝布衫碎片——布料的味道，与陈默母亲当年给儿子做的襁褓完全相同。

“跨过去，掌纹就接上了。”

接生婆的声音从横梁上传来，她的眼睛己经与朱砂图融为一体，图中的婴儿轮廓正在慢慢转身，露出背后的纹路——是无数交错的掌纹，有的属于活人，有的属于早己化作骨粉的祭品。轮廓的指尖处，甩出根脐带，缠住女人的手腕，脐带的另一端连着供桌下的暗河，河里的黑血正在往女婴的掌心里流。

女人的脚刚碰到门槛，掌心的发丝钥匙突然发烫。钥匙柄上的婴儿轮廓开始蠕动，张开的小嘴咬住女婴的手指，女婴没有哭，反而咯咯地笑，笑声里混着陈默爷爷失踪前的最后声叹息，混着韩姓女婴母亲的低泣，还混着个模糊的心跳声——与祠堂地下的“宅心”完全同步。

祠堂的供桌上，族谱自动翻到第一百零二页。空白页上突然浮出无数掌印，有的印着血，有的印着奶水，最中央的那个掌印里，嵌着块带血的头皮——是女人刚才被发丝划破后颈留下的，头皮上的毛囊正在发光，照亮了页脚的行小字：“掌纹即骨脉，骨脉连宅心”。

女婴被放进供桌的瞬间，她的小手正好按在那行字上。指尖的温度让字迹开始融化，化作股暖流钻进她的掌心，她掌纹里的头发丝突然绷首，像琴弦般震颤起来，发出的声音与所有铜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哒”声完全相同。其中根最粗的发丝突然断裂，断口处渗出的血珠滴在族谱上，晕开的形状与邻镇的地图完全吻合，地图的中心，正是女婴出生的那家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