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血脉之契（1/2）

第一百零六章 血脉之契

陈默的指尖掐进地基下的湿泥里，指腹碾过干尸脖颈处断裂的茬口。`[-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那截脖颈像被钝器反复砸过，骨碴外翻如锯齿，腐皮裹着暗褐色的筋络，在手电筒光线下泛着蜡质的光。他猛地缩回手，掌心己沾了层滑腻的黏液，凑近闻时，那气味既不是泥土的腥气，也不是尸腐的恶臭，倒像陈年的桐油混着铁锈——和屋檐滴落的液体气味如出一辙。

“还我头来……”

堂屋的血字突然在脑内炸开。陈默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井壁上，井绳晃荡起来，缠在轱辘上的婴儿脐带顺着绳纹滑落，扫过他的手背。那触感冰凉而柔韧，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蛇。他猛地抬头，井底水面不知何时涨高了半尺，原本沉在水底的指骨浮了上来，十根指节凑成个诡异的环形，正随着水波轻轻磕碰井壁，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像有人在井下叩指。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张奶奶的电话。陈默划开接听键，听筒里却没有人声，只有一阵潮湿的呼吸声，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像是有人把手机揣在怀里，正快步走动。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祠堂的铜铃声，叮铃、叮铃，被风声撕得七零八落。

“张奶奶？”他压低声音喊，喉咙发紧。

呼吸声骤然停了。三秒后，一个嘶哑的童声在听筒里响起，不是张奶奶的声音，也不是任何他听过的语调：“骨书签……夹反了哦。”

电话猛地挂断，屏幕上残留的通话时长停在“00:07”。陈默想起阁楼暗格里的族谱，人骨书签的弧度恰好贴合某页的折痕，当时只当是巧合，此刻却冷汗涔涔——那截指骨的关节处，似乎有道极浅的刻痕，像被指甲反复刮过的印记。\t*i^a\n*l,a,i.s,k/.?c.o?m￠

他跌跌撞撞冲回堂屋，抓起手电筒往阁楼跑。楼梯板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每级台阶的缝隙里都渗出暗红的液珠，踩上去时黏住鞋底，发出“啵”的轻响，像是踩碎了什么软质的东西。

阁楼暗格的木板己经被撬开，族谱摊在积灰的木箱上。人骨书签果然夹反了，光滑的骨面朝下，粗糙的断口朝上，断口处的骨纹里嵌着几缕灰黑色的发丝，正随着穿堂风轻轻颤动。陈默伸手去翻那一页，指尖刚触到纸页，整本册子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墨迹下的血纹像活了般涌到表面，顺着纸页的褶皱流淌，在封面上聚成个模糊的人脸轮廓——双眼的位置是空的，两个黑洞正首勾勾地“盯”着他。

“二十年前……火是你放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

血纹突然凝固了。几秒钟后，新的血线从黑洞里淌出来，在封面上写出歪歪扭扭的字：“他要头……我要身子……”

“他是谁？！”

血线停顿了。这时，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堂屋的供桌被掀翻了。陈默转身要跑，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低头一看，床垫里露出来的发丝正顺着地板缝隙爬出来，缠成绳索状，死死勒住他的小腿。那些发丝里混着细碎的皮肉，越勒越紧，刺得他皮肉生疼。

他拽起族谱往发丝上砸，人骨书签撞上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x,s,a+n?y*e?w?u`._c￠o\m*发丝猛地松弛了一瞬，陈默趁机连滚带爬冲下楼梯，却在二楼转角撞见了监控里那个穿蓝布衫的佝偻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后颈处有块皮肤是青灰色的，像是被水泡久了的腐肉。它正站在雕花窗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窗棂上刮擦，“沙沙”声比监控里听到的更刺耳。陈默举起手电筒照过去，看清它手里抓着的是半块沾血的头皮，发丝还在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是你……刮窗的是你？”

身影缓缓转过身。它的脸陷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唯独眼眶的位置是两个深洞，黑洞里淌出铁锈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蓝布衫上，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它张开嘴，没有牙齿，只有个黑洞洞的喉咙，嘶哑的声音像是从井里传出来的：“头……我的头……”

陈默突然想起井底的指骨环、地基下的无头干尸、堂屋的血字。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撞进脑子里：二十年前的大火里，有人被分了尸。

他猛地往楼下冲，蓝布衫身影却像鬼魅般飘到他面前，腐烂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冰凉刺骨，皮肤下的骨头像是碎成了渣，捏得他腕骨生疼。陈默看见它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模糊的“陈氏”二字——那是爷爷生前戴过的东西。

“爷爷？”他失声喊道。

身影的动作顿住了。黑洞洞的眼眶对着他，滴下来的液体落在陈默手背上，灼得他皮肤发疼。这时，张奶奶塞给他的符纸从口袋里掉出来，落在地上瞬间燃起绿色的火苗，烧出一股焦糊的气味。

蓝布衫身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松开手往后退。陈默趁机冲到堂屋，却发现供桌真的被掀翻了，香烛散落一地，原本摆着牌位的地方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