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风起（2/4）

“哈依！卑职……明白！”吉田茂的头垂得更低了，冷汗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滴落在地板上。

“停止所有盲目的搜索。”黑泽龙之介转身，踱步回到办公桌后，重新坐下，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而冰冷，“目标车辆消失在闸北方向……闸北，龙国保安团的防区？”

他像是在问吉田茂，又像是在问自己。

“查！”黑泽龙之介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查清楚他属于哪个势力！是龙国国府？地方军阀？还是……那些地下的老鼠？”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刺向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的吉田茂：“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职务！他的背景！他的一切！还有那个女人！她背后的人！三天！吉田君，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我得不到满意的答案……”

黑泽龙之介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话语中蕴含的恐怖意味，让办公室的温度骤降。

“哈依！卑职……明白！三天之内！一定查清！请少将阁下放心！”吉田茂猛地挺首身体，再次深深鞠躬，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去吧。”黑泽龙之介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那雷霆般的一记耳光和冷酷的命令从未发生过。

吉田茂如蒙大赦，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一步步后退到门口，才敢转身，轻轻拉开房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左脸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刚才的屈辱和少将阁下那深不可测的怒火。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只剩下疯狂和不顾一切的狠厉。

三天！他必须抓住那个男人和那个该死的女人！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林枫驾驶着那辆伤痕累累的黑色轿车，如同负伤的孤狼，在魔都错综复杂的街巷中穿行。车身布满弹孔和撞击的凹痕，后挡风玻璃完全碎裂，冷风呼呼地灌入车厢，带着硝烟和汽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苏青禾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脸色依旧苍白，双手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微缩胶卷的手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确认是否还有追兵。

“暂时甩掉了。”林枫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沉稳，“他们反应很快，但想在这种路况下追上我们，没那么容易。”

苏青禾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随即又被巨大的忧虑笼罩：“林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回您的驻地吗？可是……特高课的人……”

“闸北是国府防区，保安团驻地更是核心。”林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昏暗的道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规模冲击。只要进了驻地，我们就安全了。当务之急，是把你和东西安全送到。”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对了，还没正式认识。我叫林枫，闸北保安团第西团团长。同志，怎么称呼？”

苏青禾看着林枫在昏暗光线下依旧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信任、感激，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依赖。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回答：“我叫苏青禾。林枫同志……谢谢您。”

“苏青禾……”林枫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好名字。青禾同志，坚持一下，快到了。”

车子驶离了相对僻静的支路，拐上了一条通往闸北的主干道。虽然己是深夜，但这条连接租界与华界的要道上，依旧有稀疏的车流和行人。

前方，一个临时设置的检查哨卡出现在视野中。两根粗大的木桩横在路中间，只留下仅容一辆车通过的缺口。几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戴着大盖帽的身影在路障旁晃悠，手里拎着警棍，腰间鼓鼓囊囊，显然带着家伙。一盏昏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寒风中显得有些瑟缩，却又带着一种底层执法者特有的、虚张声势的跋扈。

“停车！检查！”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警察头目看到奔驰车驶近，立刻挥舞着警棍，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身后的几个警察也懒洋洋地围了上来，眼神在奔驰车身的弹痕和破损处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惊疑和贪婪。

林枫眉头微皱。这个时间点，在这个位置设卡？是巧合，还是……他心中警铃微作，但脸上不动声色，缓缓将车停在路障前。

矮胖警察头目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到驾驶室旁，用手里的警棍不客气地敲了敲车窗玻璃，斜睨着眼睛：“下来！证件！这么晚了，开个破车到处晃悠？还一身枪眼？干什么的？是不是走私违禁品了？还是跟刚才闸北那边的枪战有关？嗯？”他连珠炮似的发问，语气充满了怀疑和居高临下的审问意味，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他身后的几个警察也围拢过来，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眼神不善地盯着车内的林枫和苏青禾。苏青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林枫。

林枫摇下车窗，一股冷风灌入。他没有下车，只是平静地看向那个矮胖警察，眼神深邃而沉稳，没有丝毫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