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赤血凝霜（2/4）

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她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檀香混合着旧宫绦上残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陈旧甜腻气息，冲入鼻腔，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恶心和恐惧。

不能再等了。

淑妃的毒爪己经伸向了昭阳殿，伸向了那个拥有着可怕“灵觉”的小公主。今日是药浴，是虎跳涧的“意外”，明日又会是什么？而自己…自己这个手握“赤血珀”残迹、知晓部分真相的人，还能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中苟活多久？是继续装聋作哑，任由那毒妇将所有人拖入深渊？还是…

一个极其危险、却也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

德妃猛地睁开眼！那温婉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决绝、恐惧、以及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她不再犹豫，颤抖着双手，将那块旧宫绦缓缓展开。宫绦内层，赫然用更细密的针脚，绣着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图案——半枚张牙舞爪、残缺不全的螭龙纹印！

看着这半枚螭纹，德妃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毁灭的坚定！她拿起佛龛旁的火折子，用力一吹，幽蓝的火苗腾起。

嗤——！

火舌贪婪地舔舐上那块承载着太多秘密与痛苦的旧宫绦！月白的绸缎迅速卷曲、焦黑！精致的缠枝莲纹在火焰中化为飞灰！那半枚螭龙纹印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如同垂死的挣扎！

德妃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焰，看着它吞噬掉最后一丝绸缎的痕迹，看着那承载着禁忌的图案彻底化为灰烬。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明灭不定，如同鬼魅。一滴冰冷的泪，无声地滑过她冰凉的脸颊，砸落在滚烫的灰烬里，瞬间蒸腾起一丝微弱的白气。

她缓缓俯下身，将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对着佛龛中悲悯垂目的菩萨金身，无声地翕动着嘴唇，仿佛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祈祷，又像是在立下最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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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东暖阁的灯火通明，却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空气里弥漫着药草的苦涩、幼虎沉睡的细微鼾声，以及一种无形的、紧绷到极致的凝重。

沈墨书、卫峥、墨翟，三位帝师齐聚一堂。\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沈墨书一身素袍，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虑与书卷气的沉凝，坐在离明昭最近的锦墩上。

卫峥依旧一身玄色劲装，如同沉默的铁塔，抱臂立于窗边阴影处，古铜色的脸庞在烛光下半明半暗，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尚未散尽的沙场煞气。

墨翟则显得最为“不羁”，他蹲在放置焰纹的竹篮旁，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幼虎的伤腿，轻轻拨弄着它颈后柔软的绒毛，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嘴里还啧啧有声：“奇哉！这小东西额顶火纹天成，隐有灵光，非比寻常啊…喂，老铁疙瘩，你那一弓砸死的老虎，毛色可也这般鲜亮？”

卫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明昭端坐在主位的软榻上，小脸沉静，己无半分睡意。严嬷嬷侍立在她身后，如同一尊守护神。锦书和月池则退到了角落，屏息凝神。

“殿下深夜急召，言及‘赤血珀’线索，不知…” 沈墨书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赤血珀，这如同毒咒般的名字，终于被摆到了明面。

明昭没有立刻回答，她抬起小手，指向殿内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用来盛放日常熏香灰烬的青铜小鼎：“墨师父，烦请您看看那鼎中香灰，尤其是…底部。”

墨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起身，也不嫌脏，几步走到那青铜小鼎旁。他伸出两根手指，探入冰冷的香灰中，极其耐心而细致地拨弄、翻找起来。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那翻动的手指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片刻之后，墨翟的手指猛地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灰白色的香灰，凑到眼前，又从随身那个破旧油腻的皮囊里摸出一个寸许长的、镶嵌着透明水晶镜片的奇特小筒（类似单筒放大镜），对着那撮香灰仔细观瞧。透过镜片，几粒极其微小、混杂在灰烬中的、如同砂砾般的暗红色结晶颗粒，清晰地显现出来！

“找到了！” 墨翟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他小心地将那几粒暗红结晶连同包裹它们的香灰一起，用一张特制的油纸仔细包好。

随即，他又从皮囊里掏出几个小巧玲珑的琉璃瓶、瓷碟、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还有一小撮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粉末——赫然是磁石研磨的磁粉！

他就在明昭的书案一角，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他的“机关术士”表演。动作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他用银针极其小心地剔出几粒最完整的暗红结晶，置于洁净的白瓷碟中。

又从一个琉璃瓶里滴出几滴无色透明的液体，小心浸润结晶。那液体似乎有极强的渗透性，瞬间将结晶包裹。接着，他拿起那撮磁粉，用一根细小的骨签挑着，极其均匀、极其小心地洒向被液体浸润的结晶！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那些细碎的磁粉，并未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