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民生疾苦，心系黎庶（3/5）

明昭身后，高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将女儿和这流离失所的老人一同笼罩在无形的庇护之下。

他玄青色的锦袍在破败的流民群中显得格格不入，那无声散发的威严，让原本因明昭出现而起的骚动瞬间平息，连那持鞭的衙役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悄悄退后了几步。

萧衍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老汉空荡荡的手上。老汉那只破碗，滚落在几步外的泥水里。

高德胜早己机灵地快步上前，捡起那只沾满泥污的破碗，又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粗陶碗，迅速走到粥锅旁。负责施粥的吏员见到高德胜递来的眼神和腰间不经意露出的内宫腰牌一角，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舀了满满一大勺浓稠得多的米粥，颤巍巍地倒入碗中。

高德胜将热气腾腾、冒着米香的白粥，双手捧到老汉面前。

老汉看着那满满一碗几乎从未在赈济粥里见过的、稠得能立住筷子的白粥，再看看眼前这对气度不凡的父女，浑浊的老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砸在泥地上。他颤抖着伸出枯瘦如柴、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想要去接，却又怕自己脏污的手玷污了贵人赐予的洁净食物，一时间僵在那里，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明昭看着这一幕，看着老人眼中滚烫的泪水和那双因敬畏而不敢触碰食物的手，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胀得难受。

她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握住了老人那只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腕——那手腕细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皮肤粗糙得像砂纸。

“老爷爷，快吃吧。”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拉着老人的手，轻轻覆在温热的碗壁上，“吃了就不饿了，就有力气了。”

温暖厚实的陶碗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食物最真实的慰藉。老汉再也忍不住，捧着碗，如同捧着救命的珍宝，也顾不得烫，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滚烫的粥水顺着嘴角流下，混着泪水，滴落在衣襟上。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的流民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羡慕、渴望、感激、茫然……无数情绪在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上交织。

明昭扶着老汉，看着他贪婪吞咽的样子，又抬头环顾西周。那些密密麻麻的、深陷的眼窝，那些嶙峋的骨架，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褴褛身影……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里。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父皇的衣角，仰起小脸，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充满了如此巨大而沉重的困惑与痛楚：“父皇……他们……为什么这么饿？为什么没有家？他们……都是从哪里来的？”

萧衍低头，迎上女儿那双盛满了人间苦难、不再只有天真懵懂的眼睛。那目光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着他作为帝王的责任，也映照着他治下的疮痍。他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粥棚里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他们，大多来自江北。”

“江北？”明昭对这个地名并不陌生，她曾在父皇的奏疏上见过，在沈太傅的讲述中听过，在撕毁工部那份《江北治水疏》时愤怒过！她猛地想起那疏里冰冷恶毒的字眼——“束水攻沙毁李家庄”、“王家洼泄洪灭两万民”！

“是……是王家洼……和李家庄的那些人吗？”明昭的声音带着颤音，小手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萧衍的衣料里。

萧衍缓缓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这片人间地狱：“王家洼、李家庄……只是开始。宁王为掩盖其勾结工部、贪墨治水银两的罪行，更为了制造流民，裹挟生乱，在江北数府，不惜掘开堤坝，毁田灭村！

千里沃野，尽成泽国。侥幸逃出洪水的百姓，家园尽毁，田地被淹，又被苛捐杂税和贪官污吏层层盘剥，卖儿鬻女亦难求活路……只能背井离乡，一路乞讨，涌入京城，只为求一碗活命的稀粥。”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铁锤，砸在明昭的心上。她终于明白了，她撕毁那份奏疏时感受到的冰冷恶意，究竟意味着怎样滔天的罪恶！那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眼前这望不到头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为一口活命粥而苦苦挣扎的……人命！

她看向那几口翻滚的大锅，看向锅里稀薄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再看看那些捧着破碗、眼巴巴望着、连吞咽口水都显得无力的流民。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悲伤，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可是……可是这粥……”明昭指着大锅，小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声音带着哭腔，“太稀了！像水一样！他们吃不饱的！父皇，给他们吃稠一点的粥！让他们吃饱！好不好？”

萧衍蹲下身，平视着女儿含泪的眼睛。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指，指向粥棚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着一些麻袋，上面印着模糊的官仓印记。几个穿着体面些、显然是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着杂役将一些明显品质更好、颗粒饱满的米，悄悄搬上一辆盖着油布的板车。

“昭昭，你看。”萧衍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那本该放入赈灾锅里的好米，去了哪里？”

明昭顺着父皇的手指看去，小脸瞬间煞白。她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