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权相害取其轻罢了（1/3）

广场上的欢呼声尚未完全消散，余温仍旧附着在冰冷的石砖上。+w^o\s*y!w..′c-o￠m+

卡尔的办公室里，空气却己经冷却下来。

窗外是柏林沉静的夜色，被无数灯火分割成破碎的金色河流，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只剩下一种虚假的宁静。

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

硝烟的味道早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文件、皮革与淡淡的咖啡苦香。

克劳斯·穆勒站在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那张有疤的脸在台灯的光线下半明半暗，看不出情绪。

“民主党的阿尔布雷，发来了会面请求。”

克劳斯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就在半小时后。”

卡尔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片被权力点亮的夜景上。

“他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沉不住气。”

“选举的初步结果对他们非常不利，我们拿下了西成以上的席位，远超其他任何党派。”

克劳斯递上一份文件，纸张的边缘被整理得异常齐整。

“但没有过半数。”

“是的，没有过半。”

卡尔终于转过身，从克劳斯手中接过文件，却没有看。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沉闷的声响。

这是他的习惯，在进行重要决策前，他需要这种绝对的节奏感。

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拿到绝对多数。

这场大选，汉斯人民共和党就像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冲垮了旧有的政治格局。

但那些盘根错节的老牌势力，那些民主党、中央党，依旧像藤壶一样牢牢吸附在“汉斯”这艘大船的船底。

他们或许失去了掌舵的资格，却依然能决定船的航速，甚至航向。

卡尔的内心深处，一股烦躁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他厌恶这种妥协，厌恶这种需要和一群脑满肠肥的旧时代政客讨价还价的局面。

在他的设想里，胜利应当是彻底的，是摧枯拉朽的。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幻+想/姬\ `冕-废_岳+黩′

【当前党派支持率：42.8%。无法独立组阁。警告：强行组阁将导致内阁信任危机，稳定度下降75%，触发“魏玛困局”事件链概率91.3%。】

卡尔的指尖停顿了一下。

看，连冰冷的系统都知道，他必须去见那个老狐狸。

卡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让他们知道，汉斯不是只有我一个选择，当然，也让他们明白，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拿起外套，重新穿上。

镜子里，那个年轻、英俊、眼神锐利的领袖，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这里。

会面的地点定在凯撒饭店的一间私人雪茄吧。

这里是旧贵族和老钱们最喜欢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古巴雪茄与百年威士忌混合的醇厚味道。

厚重的红色天鹅绒窗帘将外界彻底隔绝，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密室感。

阿尔布雷己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灰色三件套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银丝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他看起来不像个政客，更像一位大学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温文尔雅，眼底却藏着历经风浪的深沉。

“卡尔总理，或者，我应该很快就要这么称呼你了。”

阿尔布雷站起身，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主动伸出了手。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仿佛真的是来祝贺一位胜利者。

卡尔与他轻轻一握，手掌温暖而干燥，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政治家。

“阿尔布雷先生，您太客气了。选举还未结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卡尔的声音平静，他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客套。

“不，结局己经很清晰了。”

阿尔布雷示意卡尔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白兰地。

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

“人民选择了你，选择了汉斯人民共和党。你们为这个国家带来了久违的‘秩序’。”

他特意在“秩序”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卡尔知道，这是试探。

他在试探自己，在汉堡港口的雷霆手段之后，究竟变成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秩序是国家存在的基础。”

卡尔没有碰那杯酒。

“而基础，现在还很脆弱。随时可能因为某些人的愚蠢和贪婪，再次崩塌。”

他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阿尔布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稳固的、强大的政府，来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秩序。”

他终于图穷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