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田先生的冷眼旁观（2/3）

棋局早成了另一种对话。

“乱世下棋，最忌犹豫。” 刘基忽然用黑子吃掉李默然的一片白子，“你看这片白棋，本可突围，却因顾忌太多，反被围死。” 他抬眼，目光像两道细针，“李先生在濠州，也这般顾忌吗？”

李默然的手停在半空。他知道刘基在说什么 —— 郭子兴的猜忌，朱重八的野心，还有他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哪一样不是顾忌？

“先生觉得，该如何突围？” 李默然反问，将白子落在黑子的腹地，看似冒险，却藏着后招 —— 这是他从现代围棋教程里看来的 “胜负手”。

刘基的眼睛亮了亮，捏着黑子的手指顿了顿：“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意思。” 他沉吟片刻，黑子落定，竟将自己的一片棋弃了，转而围堵李默然的新局。+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的局势渐渐胶着。李默然的额角渗出细汗，不是因为累，而是被刘基的棋路震慑 —— 这老者的每一步都看似平淡，却藏着千层算计，像在布一场大网。

“先生为何不去投朱重八？” 李默然忽然落子，白子像把尖刀刺入黑阵，“他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刘基拈着黑子的手停在半空，长髯微动：“朱将军是雄主，却非仁主。” 他将黑子落在白子旁，轻轻一靠，“李先生可知，他昨晚让人悄悄杀了芝麻李的三个旧部？只因他们不肯交出私藏的粮草。”

李默然心里一沉。他昨晚忙到深夜，竟不知发生了这事。朱重八的狠辣，比他预想的来得更早。

“那先生为何不去找元帅？” 他追问，指尖的白子微微发颤。

“郭元帅……” 刘基笑了笑，黑子落下，彻底断了白子的生路，“器量太小，成不了大事。”

棋盘上的白棋己成败局。李默然望着那片被困死的白子，忽然觉得像极了自己 —— 看似在濠州站稳了脚跟，实则处处受制。

“李先生输了。” 刘基收起棋子，动作从容，“但你的棋路，老夫记下了。”

李默然看着他将黑子一颗颗收入棋罐，忽然明白，这局棋从来不是比输赢，而是刘基在试探他的深浅。“先生若是想走，我让人备马。”

“不急。” 刘基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老夫倒想看看，李先生的‘天雷’，能不能炸醒这乱世。”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了，作坊的硝石提纯用草木灰虽好，若加些桐油，效果更佳 —— 老夫在元廷时，看过西域的方子。”

李默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青布道袍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像幅淡墨画。他忽然想起史书上说刘基精通天文、兵法、数理，看来半点不假 —— 连硝石提纯的法子都懂。

“李先生，这老头怪怪的。” 赵勇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的朴刀握得死紧，“要不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必。” 李默然摇头，将棋盘上的白子一颗颗捡起，“他要是想害咱们，刚才就不会说朱重八杀人的事了。” 他忽然握紧拳头，“让人盯紧他，但别惊动 —— 这老先生，比十门‘天雷’还管用。”

*** 午时的日头晒得人发困。李默然回到作坊，见王二锤正指挥工匠们安装新铸的铁炮，炮管锃亮，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李先生回来了。” 王二锤抹了把汗，指了指墙角的一堆硝石，“您看，按青田先生说的，加了桐油提纯，果然白得很！”

李默然拿起一块硝石，晶莹剔透，比之前用草木灰提纯的纯度高了不止一倍。他心里更确定了 —— 刘基绝非寻常避乱的老者，他留在濠州，必定有更深的用意。

“张师傅，用这新硝石配火药，试试威力。” 他转身对正在研磨木炭的张师傅说，“多加些硫磺，按一比一的比例。”

张师傅愣了愣：“李先生，这比例太险了，容易炸膛。”

“试试才知道。” 李默然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城墙，那里的士兵正在操练，朱重八的身影在队列前格外显眼，“有时候，险招才能制胜。”

火药包很快做好了。李默然让人把炮架到城外的空地上，瞄准远处的土坡。朱重八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李默然身边，皮袄早己换成轻便的战袍，腰间的弯刀闪着冷光。

“李先生又有新花样？” 朱重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神却紧盯着炮口。

“试试新硝石的威力。” 李默然点燃引信，火星 “滋滋” 地爬向炮膛。

“轰隆” 一声巨响，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震耳。远处的土坡被炸出个丈许深的大坑，泥土混着碎石冲天而起，像朵突然绽放的黑花。

“好！” 朱重八忍不住喝彩，拳头捏得发白，“有这炮，开春打临濠就稳了！”

李默然没说话，目光却投向城隍庙的方向。他知道，刚才那声巨响，刘基一定听见了 —— 这既是试炮，也是给那位青田先生的一个信号。

暮色降临时，李默然往帅帐送新造的炮图，路过马秀英的住处，见她正坐在廊下缝补衣裳，竹篮里堆着士兵的破旧战袍，针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