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朱重八上位：李默然的功与过（2/3）

爹被斩，跳进河里，刚捞上来，己经没气了。”

朱重八的笔顿了顿，墨滴在账本上晕开个黑点：“我知道。” 他继续记账，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乱世里，人命不值钱。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我会给他们立碑。”

“将来？” 李默然抓住他的手腕，银甲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那现在这些百姓呢？他们眼里的恐惧，你看不见吗？”

朱重八猛地甩开他的手，账本摔在地上，纸页散落一地：“李默然！你以为我想杀人？要不是你当初拦着，我早把张士信的党羽连根拔了，何至于有今天的祸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造你的炮，种你的土豆，别管我怎么治军！”

李默然看着朱重八涨红的脸，忽然觉得陌生。这不是当年那个会和他分食烤土豆的少年，而是个被权力淬炼过的枭雄，他的世界里，只有目的，没有手段。

“我造炮是为了护民，不是为了让你滥杀无辜。” 李默然捡起地上的账本，“元帅的‘审讯十条’还在案上，你最好看看。”

“不必了。” 朱重八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天起，濠州的规矩，我说了算。”

傍晚的作坊里，王二正指挥工匠们拆卸旧炮，准备按朱重八的命令改造成更大口径的攻城炮。见李默然进来，他手里的扳手顿了顿：“李先生，听说…… 城西杀了不少人？”

李默然没说话，走到新铸的炮管前，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这炮是按他新画的图纸造的，射程比之前远三成，可此刻他看着炮口，只觉得像个吞噬生命的黑洞。

“朱将军说，这是为了立威。” 王二的声音低下去，“他还说，要把粮仓的土豆都运去前线，说是要打临濠。”

李默然的心猛地一沉。秋收的土豆本就不多，既要留种，又要供百姓过冬，若是全运去前线……“他疯了吗？”

“张先生说，这是为了大业。” 王二指的是朱重八新任命的谋士，据说曾是元廷的小吏，“李先生，咱们……”

“继续造炮。” 李默然打断他，声音疲惫，“但把火药的配比改一下，威力减三成，增加稳定性。” 他不想这炮成为屠戮更多人的工具。

王二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哎。”

深夜的帅帐外，马秀英捧着件缝好的棉甲站在廊下，见李默然走来，把棉甲递给他：“给重八兄做的，你帮我给他吧。” 她的眼圈红肿，“城西的刘婆婆，她儿子被误杀了，老人家抱着尸体在城门口哭，我……”

“我去处理。” 李默然接过棉甲，布料上还带着马秀英的体温，“你别掺和这些事。”

“默然，” 马秀英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你和重八兄，就不能好好谈谈吗？义父要是看见现在这样，该多难过。”

李默然望着帅帐里透出的灯火，朱重八的身影在窗纸上晃动，正和那个姓张的谋士说着什么，不时传来笑声。“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头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水面，“你照顾好自己，我会想办法保住粮仓的土豆。”

三日后的议事会上，朱重八宣布了进攻临濠的计划，要求三日内集齐粮草，五日后出兵。李默然站在武将之列，听着朱重八描绘的宏图伟业，只觉得字字刺耳。

“默然，你的炮队，担任先锋。” 朱重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你三日内轰开临濠的城门。”

“临濠城里有三万百姓。” 李默然上前一步，帐内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重八兄，炮轰城门会伤及无辜。”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姓张的谋士冷笑一声，摇着折扇，“李先生还是太仁厚了。”

“我是太天真。” 李默然的目光扫过帐内的将领，大多是朱重八的旧部，眼神里只有盲从，“我以为我们打仗是为了救百姓，不是为了……”

“够了！” 朱重八猛地拍案，案上的茶杯震倒，茶水溅湿了地图上的 “临濠” 二字，“李默然，你要是不敢，我换别人！”

李默然看着朱重八冰冷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释然的悲凉：“不必了。这炮，我不会轰。” 他解下腰间的令牌，放在案上，“军械库的钥匙，还给你。”

帐内一片死寂。朱重八的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案角，指节泛白：“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干了。” 李默然转身往外走，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的风掀动了案上的 “审讯十条”，纸页在风中哗哗作响，像在为某种逝去的东西哀悼。

*** 走出帅帐时，月光正好。李默然抬头望着城楼上的 “朱”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忽然想起郭子兴去世前塞给他的虎符，冰冷的触感仿佛还在掌心。

“李先生。” 刘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髯在月光下泛着银白，“你真要走？”

“不走，留着看他把濠州变成人间地狱吗？” 李默然的声音有些发哑，“先生，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当初要是我争一争，是不是……”

“没有对错。” 刘基叹了口气，“朱重八是乱世的枭雄，你是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