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马秀英的担忧：功高震主的隐患（1/4）

朱重八的大军出征后的第三个清晨，马秀英站在帅帐外的老槐树下，望着城南土豆田的方向。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晨雾像层薄纱，笼罩着刚翻耕的土地，李默然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正弯腰检查冬小麦的墒情。他的粗布袍角沾着露水，手里的锄头扛在肩上，像根不起眼的木杆 —— 谁能想到，这副农夫模样的人，曾造出轰开元军防线的铁炮，种出救了濠州一城人的土豆。

“马姑娘，该给朱将军的家书封好了吗？” 张谋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丝绸长衫在晨风中飘得轻佻，他是朱重八新提拔的文吏，总爱往帅帐跑，眼神落在马秀英身上时，总带着种让人不舒服的探究。

马秀英将刚写好的信笺折好，塞进牛皮信封。纸上只写了些 “濠州安稳”“土豆长势良好” 的闲话，那些关于李默然被解除军械库职务、被派去看守农田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提。“有劳张先生转交。” 她的声音尽量平稳，指尖却将信封捏出了褶皱。

张谋士接过信时，指尖故意蹭过她的手背，像条冰凉的蛇：“马姑娘放心，在下定会亲手交到将军手上。说起来，李先生在城南种的土豆，可比他造的炮出名多了 —— 连临濠的元军都听说，濠州有个能让土地生金的奇人。”

马秀英的心脏猛地一缩。这话听着是夸赞，实则藏着毒 —— 功高盖主，从来都是臣子的催命符。她想起昨夜巡营时，听见两个亲兵在议论：“朱将军要是知道李先生在百姓里的声望比他还高，怕是……” 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却像根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 巳时的日头晒得人发暖，马秀英提着食盒往城南走。青布裙裾扫过田埂上的野草，惊起几只蚂蚱，蹦跳着钻进刚出苗的麦田。她远远看见李默然坐在土坡上，手里拿着块陶片，在地上画着什么，神情专注得没注意到来人。

“李先生。” 她将食盒放在他身边，揭开盖子，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 这是她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的，如今濠州的细粮都优先供应前线，百姓们顿顿吃土豆，白面成了稀罕物。

李默然抬起头，陶片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划出道歪歪扭扭的线。马秀英看清他画的是灌溉渠的草图，支流像蛛网般蔓延，最终都汇入淮河。“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在想怎么引水。” 李默然拿起个馒头，咬得格外香甜，“这片麦田离护城河远，全靠天吃饭不行。要是能修条渠，亩产至少能多两成。”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烤得焦黑的土豆，“给你留的，用新收的冬土豆烤的，比秋土豆更粉。”

马秀英接过土豆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锄头、造炮管磨出的，坚硬得像层铠甲。“李先生，” 她的声音低下去，“昨天张谋士去临濠送信，你猜他临走前跟我说什么？”

李默然的咀嚼慢了些，目光落在远处的城墙，那里的哨兵换了新面孔，是朱重八从滁州带来的亲兵，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敌意。“无非是些挑拨离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他说，元军的密探在打听你。” 马秀英的手指抠着土豆皮，焦黑的碎屑落在裙裾上，“说只要你肯降元，就封你做淮西万户侯，还把临濠、濠州都划给你管。”

李默然的笑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格外响亮，惊飞了落在麦垄上的麻雀：“他们倒是看得起我。!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 他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渣，“要是真信他们的话，去年徐州的芝麻李也不会死了。”

马秀英望着他坦然的侧脸，心里的不安却没减轻。她不怕李默然会降元，怕的是朱重八会相信这些流言。“重八兄性子刚，最容不得别人比他强。你在百姓里声望这么高，又懂造炮、会种地，他……”

“秀英，” 李默然打断她，捡起地上的陶片，在渠图旁画了个小小的稻草人，“你看这稻草人，能吓走麻雀，却挡不住真正想吃麦子的人。要是我真怕朱重八猜忌，当初就不会把铁矿分布图给他了。”

马秀英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稻草人，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的故事：农夫为了保护庄稼，扎了个比自己还高的稻草人，结果被过路的兵痞当成真人，一枪戳烂了。

*** 暮色降临时，马秀英去粮仓盘点账目，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周仓的大嗓门像打雷：“凭什么把李先生种的土豆调去给张谋士的亲兵吃？那是留着给守城弟兄当口粮的！”

“周队长这话就不对了。” 张谋士的声音慢悠悠的，像在戏台上唱曲，“张将军的亲兵护送粮草有功，吃点细粮怎么了？再说，不就是些土豆吗？李先生种的多，再要多少有多少。”

马秀英掀帘而入时，正见周仓攥着拳头要打人，他甲胄上的铜钉在油灯下闪着光，是李默然当初让人给他补的。“住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两个壮汉都停了手。

张谋士立刻换上笑脸，丝绸长衫的下摆扫过堆成小山的土豆袋：“马姑娘来得正好，在下正和周队长商量分粮的事。” 他指了指账本上的记录，“按朱将军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