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收与锋芒（2/2）

芯烧炭后，和炸药混在一起，爆炸时能产生更多烟雾，能挡日军的视线。军事学校的学员们在抄新战术，石板上画满了雪地伪装的符号：白床单罩在身上是"雪伪装"，往身上撒松针是"林伪装"，连如何在雪地里用步枪瞄准（雪反光晃眼，要眯左眼）都记了下来。

冬至那天，军分区送来捷报：临汾的日军投降了，周边根据地连成了片。团长踩着雪来的，棉鞋上沾着泥，进门就喊："陈峰，你们的飞雷炮成了宝贝！邻县都来要图纸，说这土炮比山炮还管用！"

陈峰拉着他往地里走，雪刚停，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地里的菠菜籽虽然还没发芽，但雪下面的土是暖的——村民们在籽上面盖了层草木灰，能保温。"你看这雪，"陈峰抓起把雪，雪在手里慢慢化成水，"雪水最养地，开春这些菠菜准长得旺。"

团长看着远处的梯田，雪地里露出些黑土，那是军民趁着雪停翻的地："听说你们要开纺织厂？用缴获的日军布料机改的？"

"王大娘她们早就在学了，"陈峰笑着说，"织出的布一半做军装，一半换粮食。赵师傅还说，要把日军的罐头盒压成铁皮，做织布机的零件。"他指向兵工厂的方向，那里的烟囱冒着白烟，"开春还要建个铁匠铺，教老乡们打农具，不光自己用，还能给邻县送。"

说话间，小李带着几个学员跑过来，手里举着块铁板："旅长，赵师傅做的连环雷引爆器成了！用自行车链条改的，能远程拉响，不用人守着！"铁板上的链条闪着光，是用日军的自行车拆的。

雪开始化了，顺着屋檐往下滴，叮咚响，像在数着日子。王大娘带着妇女们在山洞里染布，用槐树叶煮出的水染成军绿色，布晾在绳子上，像挂着片春天的叶子。兵工厂里，新造的飞雷炮旁堆着堆玉米芯，小林正在写说明书："此物需用秋豆秆做引信，干燥易燃；炮筒需埋在冻土半尺深，防后坐力......"

陈峰站在山梁上，望着连成一片的根据地。雪水汇成小溪，顺着开春要修的梯田沟壑流，溪边的石头上，晒着刚剥好的玉米种，金亮亮的，像满地的星星。他知道，那些藏在冻土下的力量，那些军民一起种下的希望，早就在雪下面发了芽，等春风一吹，就会漫山遍野地长起来，长成比炮火更坚韧的庄稼，长成比钢枪更有力的生活。

远处的军事学校又唱起了歌，这次混着纺织机的嗡嗡声，混着铁匠铺的叮当声，还混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的笑声。歌声落在融化的雪水里，渗进黑油油的土里，像颗永远不会被冻住的种子，在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上，扎下了最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