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烽烟起处槐叶香（2/2）

，探照灯光立刻扫了过来。

孙强示意队员分散，自己则绕到桥的另一侧，那里有棵歪脖子松，树干斜斜地搭在桥栏上。他踩着树干往上爬，积雪让树皮格外滑，好几次差点掉下去。爬到桥顶，看见三个鬼子正守着探照灯，其中一个举着望远镜往峡谷看。

他摸出匕首，从背后捂住最近的鬼子的嘴，匕首顺势抹过喉咙。另两个鬼子刚反应过来，就被他用枪托砸倒。关掉探照灯的瞬间，他对着桥下喊：“快装炸药！”

王虎他们趁机把炸药捆在桥墩上，导火索拉得老长，一首拖到五十步外的雪地里。孙强刚从松树上滑下来，桥顶突然响起枪声，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是日军的特战队，穿着二团的灰棉袄，正从关楼方向跑来。

“撤！”孙强拉着王虎往峡谷外跑，身后传来爆炸声，石桥的拱顶塌了一半，碎石混着雪块往下掉，正好堵住了日军的退路。

特战队被堵在桥那头，气急败坏地开枪，子弹打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片雪尘。孙强回头，看见那只狼崽突然从雪堆里窜出来，咬中了一个特战队队员的脚踝，队员惨叫着摔倒，手里的冲锋枪滑进了冰河里。

“走！”他不再恋战，带着队员往黑风口撤退。一路上，到处都是溃散的日军，有的往关楼跑，有的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还有的被二团的冷枪放倒在雪地里。

天快亮时，他们终于回到了阳泉城外。城门口的哨兵认出了孙强的棉帽，赶紧拉开门栓。陈峰带着人在城隍庙门口等，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他们，一瘸一拐地迎上来——他昨晚指挥战斗时，被流弹擦伤了腿。

“关楼的日军投降了！”陈峰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兴奋，“特战队被咱们包了饺子，除了跑掉三个，剩下的全毙了！”

春杏和妇女们端着姜汤跑过来，看见孙强棉袄上的血迹，手一抖，姜汤洒了不少。“俺就知道……”她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孙强的手背上，滚烫的。

孙强从怀里掏出那片槐叶，虽然被汗水浸得发皱，却还带着点绿意。他笑了笑，刚要说话，城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周正带着几个队员回来，其中一个队员怀里抱着那只狼崽，它的后腿被打了一枪，正小声呜咽着。

“兽医看过了，说能治好。”队员把狼崽递给孙强，“它在关楼后面守着，见了咱们就扑过来，像是在等你。”

狼崽用头蹭着孙强的手心，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手套。春杏赶紧找来布条，小心翼翼地给狼崽包扎，动作轻得像在纳鞋底。

城隍庙的戏台上，新的地图己经铺开，陈峰用红笔在雁门关的位置画了个圈：“坂垣师团肯定会反扑，咱们得在关楼加固防线，特别是那个暗门，得堵死。”

孙强看着地图，突然想起日军藏炸药的地窖：“还有个地方能用上，溶洞里的炸药没全取出来，能炸掉峡谷两侧的悬崖，让他们的卡车开不进来。”

赵亮一拍大腿：“好主意！我带二团去，顺便把剩下的炸药搬回来。”

春杏在一旁纳着鞋底，听着他们说话，针脚比以前更密了。她纳的鞋底上，槐叶的图案旁边，多了只小小的狼爪印，用红丝线绣的，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花。

孙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停了，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雁门关的方向，关楼的轮廓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块被擦亮的铁。风还在吹，却没那么冷了，窗纸上的槐叶被吹得沙沙响，像是在说：该补补枪了。

他摸出驳壳枪，枪管上的绿痕还在，那是槐叶汁留下的印记。队员们在院子里擦枪、补鞋，每个人的动作都很慢，却很有力，像是在打磨一件要传下去的东西。

狼崽趴在孙强的脚边，睡着了，尾巴偶尔动一下，像是在梦里追着什么。孙强知道，这仗还没打完，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手里的枪还能响，脚下的布鞋还结实，他们就会一首打下去。

戏台后面，春杏把绣好的鞋底收起来，放进一个大木箱，里面己经堆了几十双新布鞋，每双鞋里都有片新鲜的槐叶，带着清晨的露水，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像在说：等你们回来，吃刚蒸好的小米饭。

城门又开了，这次是赵亮带着二团出发，他们要去加固雁门关的防线。孙强站在城楼上，看着队伍消失在山口，最前面的那顶棉帽上，不知何时沾了片槐叶，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像只眼睛，望着远方的战场。

雪开始化了，顺着城墙往下淌，在墙根处结成冰棱，晶莹剔透的，像一串串冻住的阳光。孙强知道，等冰棱化尽的时候，春天就来了，到那时，雁门关的松树会抽出新芽，阳泉城的槐树上，也会挂满绿叶子，风一吹，哗啦啦响，像无数只手，在欢迎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