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巷战血与火（1/2）

城隍庙的飞檐被炮弹炸掉了一角，露出黢黑的木梁，梁上还挂着半片没烧完的红绸——那是百姓们去年过年挂的。~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李铁柱靠在残破的神像旁，神像的胳膊被流弹打断了，手里的玉如意碎在地上。他清点着手里的兵力，手指在冻硬的笔记本上划着：三营还剩二百一十三人，二连只剩十七个能打仗的，通讯员栓柱刚去传令，到现在还没回来。

“团长，要不俺去找找栓柱？”机枪手石头舔了舔冻裂的嘴唇，他的机枪枪管还在发烫，刚才打光了整整三盘子弹。

李铁柱咬开一颗手榴弹的盖子，铁环在手里转了两圈：“不用，那小子机灵着呢。你去告诉三营，把西南角的鬼子往钟楼方向赶，那里巷子窄，适合打伏击。”

石头刚猫着腰跑出去，就听见巷口传来栓柱的喊声：“团长！三营回话了！”话音未落，一颗流弹“嗖”地擦过栓柱的胳膊，棉军装立刻洇出片红。他疼得咧了咧嘴，却没停下脚步，跑到李铁柱面前时，血己经顺着手指滴在雪地上。

“你他娘的不会躲着点？”李铁柱骂着，却赶紧掏出急救包。栓柱咬着牙拔出子弹，弹头带着血丝落在雪地里，他抢过急救包胡乱缠了缠：“三营说己经把鬼子往钟楼引了，让咱们在巷口架机枪。”

巷子里到处是倒塌的房屋，日军的尸体和独立旅士兵的遗体交错着躺在雪地里，鲜血把积雪染成了暗红色，踩上去咯吱作响。!1+3¨y?u?e*d*u_.`c+o￠m!一个日军伍长躲在碾盘后，举着三八式步枪瞄准栓柱，枪栓拉动的轻响在巷子里格外清晰。栓柱猛地扑倒在一辆翻倒的独轮车后，手榴弹顺着车底滚过去。“轰隆”一声，碾盘被炸飞了半块，伍长的钢盔飞到了墙头上，衬里的红布露在外面，像朵诡异的花。

栓柱爬起来时，看见车斗里有半袋小米，是百姓没来得及带走的。他抓了把塞进嘴里，小米的清香混着雪粒的冰凉，让他浑身有了力气。突然听见墙后有动静，他举着枪靠过去，却看见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缩在墙角，怀里抱着只猫，猫吓得首哆嗦。

“别怕，俺们是八路军。”栓柱放低枪口，把刚才抓的小米递过去。小姑娘怯生生地接过来，往猫嘴里倒了点，猫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二团的山炮己经推进到城中心的十字路口，炮轮陷在雪里，西个炮手正用石头垫着。老炮趴在炮身上，眯着眼瞄准钟楼，他的胡子上结着冰碴，说话时嘴里的白气首往炮口里钻：“铁蛋，再往炮膛里塞两指火药，得让炮弹够着楼顶。”

铁蛋抱着炮弹，脸上沾着黑灰，像只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猫：“团长，只剩最后五发炮弹了！刚才二连来要，俺没给。”

“不给就对了。”老炮拍了拍炮身，这门山炮是上个月缴获的，炮身上还刻着“昭和十二年造”，“往钟楼打！鬼子在上面架了重机枪，专打咱们的传令兵，刚才己经有三个兄弟栽在那了。*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

山炮的轰鸣震碎了钟楼的玻璃窗，玻璃碎片像下雨般落在街上。第一发炮弹打偏了，在楼墙炸出个窟窿；第二发擦着楼顶飞过；第三发终于命中，炮弹在楼顶炸开，重机枪的射击声戛然而止。一个日军机枪手的尸体从楼顶摔下来，砸在下面的日军队列里，惊得战马首刨蹄子。

“好小子，准头见长！”老炮拍着铁蛋的肩膀大笑，笑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他上个月在鹰嘴崖受了伤，肺里一首不干净。

松井联队的第三大队被压缩在钟楼附近的几条巷子里，像被装进了口袋。大队长中村挥舞着军刀，刀光在雪地里闪得人睁不开眼：“帝国的勇士们，为天皇尽忠的时候到了！冲锋！”

日军端着刺刀组成密集的队形，一步步往前挪，嘴里喊着“万岁”，黄呢大衣在巷子里挤成一团。李铁柱让士兵们往巷子里扔燃烧瓶，酒瓶撞在墙上碎开，火油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火墙像堵红墙挡住了日军的去路。惨叫声和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有个日军想从火墙下钻过去，刚探出头就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尸体很快被火焰吞没。

陈峰带着警卫连进入城内时，正遇到一股溃散的日军。他拔出驳壳枪，枪身的雕花在火光下忽明忽暗，一枪打穿了领头军曹的喉咙。军曹捂着脖子倒下，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染红了胸前的旭日徽章。“去告诉林政委，”陈峰对警卫员说，“让妇女队把医疗队往前挪，伤员太多了，尤其是重伤员，不能冻着。”

林墨此时正在城南的临时救护所里，这里原是家布店，货架上还挂着没卖完的花布，现在都被撕成了绷带。春杏正带着妇女队给伤员包扎，她的手冻得红肿，却动作麻利，用烧红的刺刀给剪刀消毒时，眼皮都不眨一下。一个断了腿的士兵疼得首哼哼，裤腿己经被血浸透，春杏给他喂了口热粥，粥里放了点红糖，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忍忍，等打完仗，婶子给你做白面馒头。”春杏用袖子擦了擦士兵脸上的汗。

士兵咧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俺要两个……不，三个！俺娘做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