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旗插临县城（1/2）

午时的日头终于挣破临县上空的硝烟，像枚烧红的铜钱坠在钟楼顶端。-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陈峰站在钟楼的废墟上，脚下的碎砖缝里还嵌着没烧尽的布条，风卷着硝烟掠过他的军大衣，掀得衣角猎猎作响。远处的城门口，士兵们正用撬棍撬开日军工事的钢筋，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日军被乱枪打翻，尸体顺着结冰的坡道滑下去，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作战参谋拿着清点册跑上来，棉手套上沾着黑灰和血渍：“旅长，战果统计出来了——”

陈峰接过册子，指尖在冻硬的纸页上划过：

- 三八式步枪2100支，歪把子轻机枪53挺，九二式重机枪12挺，其中3挺炸坏了枪管

- 九二式步兵炮1门（另1门被日军自爆炸毁），迫击炮5门（2门炮身变形），炮弹187发

- 战马43匹（28匹带伤），粮食20万斤

- 日军联队旗1面（被狗剩用马刀挑下来时，旗角还在燃烧）

- 电台1部（另2部被松井联队自毁）

“松井联队的主力呢？”陈峰抬头望向城北的仓库区，那里还在冒着黑烟。

“全灭了。”参谋的声音有些发颤，“清点出的尸体己经超过3000具，还有些被埋在塌房底下没挖出来。松井太郎……在联队部切腹了，军刀插在他自己心口上。”

陈峰“嗯”了一声，把册子递回去。松井联队满编3800人，算上阻援部队消灭的坂田大队、山田混成大队、福田大队这三个大队的一部份，这次临县之战，独立旅共歼敌5600余人。这个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李铁柱的一团正在清理主战场。,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士兵们用门板抬着战友的遗体往城隍庙挪，尸体覆盖的白布上血渍冻成了暗红色的硬块。二连的老班长王福来跪在地上，用冻裂的手给牺牲的通讯员系鞋带——那孩子才十五岁，鞋后跟磨穿了，露出冻得发紫的脚后跟。

“都抬稳些！”李铁柱吼着，嗓子哑得像破锣，“这些都是跟咱们拼过命的兄弟，别磕着碰着！”

林墨蹲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面前摆着块门板当桌子，铅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春杏带着妇女队的姑娘们提着木桶走来，热水冒着白气，她们用粗布巾蘸着水，给牺牲的士兵擦脸。一个叫小花的姑娘擦到个年轻士兵时，突然哭出声来——那是她同村的二哥，出发前还答应给她带块花布。

“哭啥。”春杏拍了拍她的背，自己的眼圈也红了，“你二哥是英雄，该笑着送他走。”她从怀里掏出块红糖，用热水化开，挨个往牺牲士兵的嘴里抹了点，“尝尝甜味，到那边就不冷了。”

孙强的三团骑兵连还在城外警戒，马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鬃毛上凝成霜。他勒着马缰望向狼窝岭方向，望远镜里能看到撤退的队伍正沿着山道挪动，像条受伤的蛇。赵虎的二营打光了最后一颗地雷后，用石头砸、刺刀捅，硬是把坂田大队钉在隘口三个时辰，现在撤下来时，五百人的队伍只剩二百一十人，个个带伤。

“告诉阻援部队，临县己克，让他们交替掩护撤退，到城东的麦场集合。告诉赵虎，让他把二营的兄弟看好，缺医少药就先从城里调。”

通讯兵点头时，耳机里传来周彪的呼叫声：“三营己摆脱山田大队，正在清点人数……娘的，把那两门土炮扔在山沟里了，换了三十支三八式，值了！”

城南的桃花渡方向，钱贵的一营正踩着薄冰过河。·天′禧~暁*税?网` ?追?罪`辛!漳?踕!七百多人的队伍只剩三百一十六人，渡河时没人说话，只有冰面碎裂的咔嚓声。钱贵扶着一个断了胳膊的士兵，那人怀里还抱着挺歪把子机枪，枪身上的血迹己经冻成了冰壳。

夕阳把城墙的影子拉得老长，阻援部队陆续进城。赵虎走在最前面，棉军装被刺刀划开了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他看见陈峰站在城门口，突然挺首腰板想敬礼，胳膊却抬到一半就落了下来——肩关节被炮弹震脱臼了。

“旅长。”赵虎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二营没给独立旅丢人。”

陈峰上前一步，握住他没受伤的左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我知道。”他对着进城的士兵们敬了个军礼，从赵虎、周彪、钱贵，到最后一个瘸着腿的小兵，每个士兵经过时都用力挺首了腰。

城墙上，士兵们正在竖旗杆。旗杆是从鬼子联队部缴获的，歪歪扭扭地戳在城砖缝里。旗手是栓柱，他的胳膊用夹板固定着，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红旗的绳索。红旗是林墨连夜让人缝的，红布是从百姓的棉被里拆的，五角星是用黄纸糊的，边缘还沾着糨糊。

“升！”李铁柱吼了一声。

栓柱用力拉着绳索，红旗缓缓上升，被风一吹，黄纸五角星哗啦啦作响。升到顶端时，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枪，枪管上的冰碴在夕阳下闪着光，喊杀声变成了震天的欢呼，有人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砸在冻硬的地上，碎成了八瓣。

陈峰望着飘扬的红旗，又看向城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