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谗佞近御前（2/6）

毛纹路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翼翅、尾羽皆层次分明，在冬日午后的微光和雪地反光下闪闪发亮。最特别的是鸟背上镶嵌着几个小小的晶石旋钮，还有精巧如豆的机括。

“这是……？”允昭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那一点愁绪暂时被挤开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巧奇特的物件。

小顺子道：“回万岁爷！早起天冷路滑，奴才正打殿下这儿过，一脚差点踩着它！瞧着小东西金灿灿怪有意思的，也不知是哪个手巧的匠人师傅造出来的，许是工坊里溜出来，还是哪位公公掉落的宝贝儿！”他不着痕迹地把来历撇清，“奴才笨手笨脚的，也看不出个名堂，但想着说不定能让陛下解个闷儿？”

他双手将金鸟往前又送了送，故意歪着头，一脸天真求解的表情，“陛下您见识广博，要不…您给瞧瞧？”这马屁拍得既自然又恰到好处。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μ,容°a*

那金鸟在微弱光线下流转着诱人的华彩，精巧的结构对小孩子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允昭的眼神完全被黏住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拿来朕瞧瞧。”

“是！陛下小心拿稳，可滑溜着呢！”小顺子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小心地将金鸟放入允昭手中，动作轻柔无比。

小金鸟入手微凉，但触感光滑圆润，几乎感觉不到金属的生硬，更像是某种温润的骨瓷被覆盖了一层薄金。鸟喙尖利，造型流畅优雅，每一片羽毛的金叶都仿佛能随风轻颤。允昭低头仔细看着那晶石旋钮和小巧的机括。

“这两个旋钮…”小顺子恰到好处地靠近一小步，指着金鸟背上最大的两颗红蓝晶石旋钮，声音清脆地解释着，像在介绍自家有趣的玩具，“听我司苑监旧日的老邻居说，好像是这么玩的——左手边这红色玛瑙豆是上劲儿的，您朝里旋紧几圈……”他做了个拧紧的动作，“右手边这蓝的，是转方向调快慢的……机关，应该在肚子或者翅膀根底下？”

允昭依言，左手找到那颗红玛瑙般的晶石旋钮，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拧动。小小的旋钮很紧实，发出轻微的“咔哒、咔哒”的机械啮合声，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发条正被逐渐收紧，蓄积着力量。小顺子屏息凝神地看着。福安微微蹙眉，本能地向前凑了半步，目光警惕地盯着那金鸟和小顺子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这小太监……看着伶俐，怎地献上的东西如此古怪？宫苑禁地，这等不明来历的物件岂是玩得的？

大概拧了七八圈，“咔哒”声渐止。允昭迟疑地抬头看小顺子。小顺子脸上适时流露出期待和一点点孩子气的怂恿笑意：“陛下，您放下它看看？”他退后半步，一副既好奇又怕被吓到的模样。

允昭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小金鸟轻轻地放在面前一方未被雪完全覆盖、清理出来的光滑石凳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那小小的金器上。

起初毫无动静。只有风穿过梅枝，发出呜咽般的轻啸。

一息，两息……

就在允昭以为自己操作不对，正要伸手去拿时——

“咔嗒！”

一声极为轻微清脆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紧接着，那金鸟两肋薄如蝉翼的金片羽翼猛地向上舒展、张开！翅膀完全打开了，展现出繁复细密的骨架结构。小小的鸟头“咯吱”一声昂了起来，红玛瑙镶嵌的眼睛似乎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红光。

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它竟然迈开了那同样以薄金片打造的纤细足爪，一步！两步！虽然步履微微迟滞僵硬，关节摩擦发出细微的“呲啦”声响，但真的在金翅展开的姿态下，拖着略显沉重的身躯，在冰冷的石面上“走”了起来！并且，随着它身体的轻微摆动，鸟头竟也在左右轻晃，长长的鸟喙微微开合，活灵活现！简首像一个笨拙又傲气的生灵在小心翼翼地巡视着它的领地！

“啊！它动了！真的动了！”允昭惊喜地叫出了声，眼睛瞬间被点亮，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瓷白的小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他下意识地弯下腰，凑近了去看，又生怕惊扰了它，动作都放轻缓了许多。

小顺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得意，仿佛这奇物是他亲手所造。他拍着巴掌，声音不高却充满感染力：“真神了！陛下您看，它走得多精神！这机簧真是巧夺天工！也不知是哪位神乎其技的妙手匠人造出这等奇物！”他适时地发出感叹，不着痕迹地转移着所有注意力，“奴才猜，那肚子底下的暗格扭动，是不是要发声音的？”

允昭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神奇的金鸟吸引，立刻迫不及待地伸出细白的手指，按小顺子所言，小心翼翼地摸向金鸟腹部靠近后腿根部一块极其隐蔽的细缝处。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个位置，正要摸索——

“陛下，小心！”福安低沉而充满威严的警告声骤然响起，同时身形抢前一步，似乎欲要伸手阻挡这不明物件的进一步运作。多年近身伺候的警觉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这玩意儿太过诡异，宫中从未得见，若藏有伤人之物……

允昭的动作被他这一声低喝惊得顿住。皇帝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脸上兴奋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