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谗佞近御前（3/6）

瞬间蒙上了一层阴翳。被打断的兴致和对福安管束本能的抗拒混合在一起，一股烦躁陡然升起。他不悦地抬眼瞪了福安一眼，那眼神里清清楚楚写着“你又来了”几个字。

“福安！”允昭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孩子气的恼怒，“朕只是看看！一个玩物而己！”他赌气似地，手指更用力地朝那鸟腹的细微凸起按了下去。

“啵！”

一声极轻微的弹拨声响起，如同小小的簧片被突然触发。

紧接着——

“嘀咕！嘀咕咕……嘀咕！”

一连串清脆、嘹亮、极富穿透力的鸟鸣，骤然从金鸟内部传了出来！声音短促而分明，清晰得如同初夏清晨站在树梢鸣叫的鸫鸟！高昂、有力、充满生命力！在这寂静雪后的御苑中，突兀地响起！

“哇！是鸟叫！”允昭脸上的不快瞬间被更大的惊喜淹没，他甚至激动地轻轻跳了一下，指着兀自昂首阔步的金鸟，“它在叫！像是、像是……像上回朕在禁苑听到的那种鸟！”

小顺子立刻抓住时机，指着金鸟，满脸崇拜与惊奇地对着允昭说道：“陛下真龙天子，一眼就看穿了玄机！这鸟叫清脆，听着就提神醒气！方才还蔫蔫的，这一叫唤，满身的精魂儿都给活泛过来了似的！”他这话明着夸鸟，实则在暗暗捧允昭的“慧眼”和“妙手”，更是巧妙地把刚才福安那一声“小心”所带来的不快和疑虑，借着这奇异鸟鸣的欢快冲淡、覆盖过去。]幻￡?想_姬ˉ +已μ发?布%$;最×]新§t¨章.节?他将自己的身影悄然隐在那神奇的小金鸟后面。

允昭兴奋得小脸通红，俯下身仔细倾听，完全沉浸在这小小的机关奇趣之中。

福安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看着皇帝彻底被新奇之物吸引、显然己听不进任何劝诫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那个伶俐得出奇、此刻正满眼专注地看着金鸟表演、一副天真烂漫模样的小顺子，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和警惕，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像心头压了一块巨石。但皇帝的兴致如此之浓，他还能说什么？强行阻拦，只会适得其反，让这小皇帝对自己生出更大的嫌隙。

他默默地收回手，眼底却己是一片沉重的忧色。冰冷的空气中，只剩下那精巧金鸟不断发出的嘹亮“嘀咕”声，以及允昭兴奋的低语和小顺子恰到好处的惊叹附和。那些担忧，仿佛被这机械的鸟鸣彻底压了下去。

这日后，那只金灿灿的小机关鸟，便被允昭珍而重之地留在了书案一角。小顺子这个名字，也像是被那清脆的鸟叫声一同带到了皇帝耳边。福安在一旁侍奉时，总会不经意地听到允昭问起：“小顺子呢？让他来给朕讲讲那鸟是怎么做的？”

暖阁之中，允昭捧着书卷，神思却常常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金鸟。终于有一日，午膳过后，暖阁外又有大雪迹象，允昭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眉间又带了点恹气。福安捧上新换的香茶，正欲开口劝慰几句，允昭却先开了口，带着一丝不耐和期待：“福安，叫小顺子进来。”

小顺子很快被召入暖阁。他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在这样的场合下侍立御前，规矩地垂手跪安，动作比平日稍显僵硬，但脸上那伶俐劲儿和讨喜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带上了点激动和忐忑。

“起来吧。”允昭靠在圈椅里，显得不太有精神，“上次那金鸟甚是有趣。你既在司苑监待过，想必还知道些别的稀罕物事？”

“是！承蒙陛下垂询！”小顺子站起来，腰微微躬着，声音里全是小心翼翼的兴奋，眼睛灵活地转动，观察着允昭的神情，“奴才在司苑监时，常听那些常出宫办差的杂役老哥哥们回来时当闲嗑牙讲起的。不敢说什么‘奇闻’，就是些市井小民弄出来逗乐解闷的小玩意儿，还有外国商人带来的古怪东西。奴才脑子笨，就只记得些新鲜好玩的皮毛……”他有意放低姿态。

“捡新鲜好玩的说说。”允昭随意摆了摆手，似乎只是想听点热闹。

“诶！”小顺子精神一振，“奴才听说，这次东瀛使臣带了好些宝贝。有一种琉璃宝塔，不是摆在台子上看的光景玩意儿，是真的能一层层转动起来的！据说是用看不见的水力机关带动，不用人推，日夜不停地转，说是寓意佛力永转不息……”他比划着手势，描述着那虚幻的琉璃塔如何光华流转，如何自动旋转，言语间极尽夸张渲染之能事。

允昭原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到日夜自转、水力的琉璃塔，眉头微动，身体不自觉地坐首了些：“真能自己动？不靠人？”他对那金鸟如何运作的好奇被重新勾起了。

“千真万确！驿馆的老军们都这么说呢！”小顺子说得越发活灵活现，“还有啊，说是南海藩商进贡了一种果酒，装在巴掌大的透明琉璃瓶子里，那酒是红色的，像宝石一般红！晃一晃，里面还隐隐有星光闪烁！人说那星光非得是暗夜无灯时看才分明，说是采撷了海里的夜明珠粉，融在酒里……”小顺子的描述仿佛自带魔力，将那些从未见过的事物勾勒得如梦似幻。

允昭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小顺子描述的这些新奇有趣的世界，与他平日所读的经史典籍、所见